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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談非常談”?作者于自序中寫道:“寫閑談式的隨筆,也真所謂‘談可談,非常談’,以至于可‘談’可不‘談’,而真的要來‘談’,卻又覺得‘談’何容易!
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細密纏綿。古人曰:“晴耕雨讀。”屋外昏暗濕涼,我便于屋內(nèi)開一盞柔和的臺燈,捧一杯熱茶,細細翻閱顧農(nóng)先生的《談非常談》。雨水綿綢的聲音與儒雅風趣、閑談式的文字相融合,燈光投射在三十二開本的紙頁上,茶煙輕裊,身體愜意安適,精神卻馳騁于古今文史,這怕就是學者隨筆的魅力所在。
顧農(nóng)先生,生于1944年,1961年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后為揚州大學文學院教授,現(xiàn)已退休。主要研究中古文學、魯迅學。著作有《從孔融到陶淵明:漢末三國兩晉文學史論衡》《與魯迅有關(guān)》等等。
何謂“談非常談”?作者于自序中寫道:“寫閑談式的隨筆,也真所謂‘談可談,非常談’,以至于可‘談’可不‘談’,而真的要來‘談’,卻又覺得‘談’何容易!迸c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有異曲同工之妙。《談非常談》收錄了顧農(nóng)先生五十篇隨筆,另有自序、后記各一篇,以及一份訪問作者的記錄。隨筆分為三輯:第一輯“掩卷深思”;第二輯“文心深處”;第三輯“且行且歌”。古人講究“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前兩輯是顧先生讀書的收獲,最后一輯則是他行路的收獲,雖是游記,但筆墨著力于所游之處的人文。這便讓我想起在論壇上看到的一句話,問:“把學費拿來念書還是環(huán)游世界更合適,為什么?”答:“讀書在沒有充分的知識作為前提的情況下,即使行了萬里路也不過是郵差而已。”這句話用于描述作者的游記極為熨帖。
在這本小冊子里,可以尋到作者的學術(shù)思想,閑談式的隨筆與讀者之間亦存在較強互動。作者不僅會拋出“未解之謎”,還會在行文中穿插對當下現(xiàn)實生活的反思,啟發(fā)讀者主動思考。比如講到黃濬,他的集子《花隨人圣庵摭憶》“提供了許多珍貴的歷史細節(jié),分析也富于啟發(fā)性”,只可惜“這樣一位才子后來竟然泄露國家核心機密,為日本侵略者效力,世人皆曰可殺是當然的事情”。集子里有《說奸細》一則,“而其本人不久以后卻正是干了向日本方面提供重要軍事情報的無恥勾當。他何以如此明知無恥而故犯,實在不容易理解,這方面也沒有看過什么材料,深盼博學多聞?wù)咭娊。”讀到這里,不免也跟隨作者,發(fā)出疑惑,忍不住查閱史料,甚至想自己揭開謎底,提供見解。隨筆中聯(lián)系現(xiàn)實生活的地方頗多,而且有時搭配上幽默風趣的格調(diào),讓人不禁會心一笑。作者在夸贊黃裳散文小品之可貴時,說道:“豈但此類散文小品質(zhì)量有上下之別,論文亦復(fù)如此。純正篤實的學者往往多年沉潛玩味,多有心得新見,然后才略略發(fā)而為札記或文章;然亦有一題入手,火線查書,南抄北攢,迅速成篇者——從網(wǎng)上下載尤為便捷。指標催逼,人心浮躁,急于求成,以便填表,如此則垃圾論文數(shù)量高速增長,正是難免的事情。”讀后,畫面歷歷在目,尤其本人就生活于此情此境下,更是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