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幸讀到了賀茂之的新著《懷戀崇高》(走進崇高叢書之一,人民出版社出版),激動、贊嘆!細思之,有五字可概括我的感受:
一曰,廣:所懷戀對象之廣泛,包括將軍、成就卓然的專家、著名的作家等,還有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工作者,乃至勤于服務的工人師傅,可以說是凡為作者接觸過的、交往過的、感受過的具有崇高品質、崇高行為的各層次、各行各業(yè)的人士,均在其筆下熠熠生輝。我言之“廣”,還有另一層含義,即作者心胸之廣,不單以身份、品級取人,而能以海納百川之胸懷理解、推動寬廣無限的精神世界,使崇高的思想達到了主觀自我與客觀大我之完美契合。
二曰,真:作者筆下之人和事,無不充滿至真至善之情。而作者同樣也不是為文而文,乃是真情之文、真切之文。很明顯,只有具備完全真情之心,訴諸真切之事,才能打動讀者,激發(fā)讀者。應該是:真的人真的事感動了作者,作者又以真的文感動了讀者。這個“真”,其核心是主義之真,亦即夏明翰烈士詩云:“只要主義真”;當然還有人情之真,二者不可割裂。這是最為難得的——即主義之真與人性之真的完美結合。
三曰,深:這個“深”涵蓋了主題開掘之深,情感深摯之深。這些成功之點的取得,固然源于作者的思想深度及文筆開掘之力度,而另一成因是作者善于讓典型事例和精到的細節(jié)說話,以深化文章的說服力。典型事例如寫張愛萍老自紅軍時期至解放戰(zhàn)爭時期幾度謙辭并舉賢,其心之誠、品格之高比一般豪言壯語更為感人,更令人難忘。另如寫胡奇才將軍抗戰(zhàn)期間在沂蒙山區(qū)的種種傳奇故事,基層群眾口中的歌謠流傳至今,而且又由遲浩田將軍穿針引線使之更加傳神!這類精彩的細節(jié)可謂比比皆是:如寫逝者倪權同志生前與作者的個人情誼種種,將革命隊伍中人與人之間一些正面、有亮色的細節(jié)表現(xiàn)得躍然紙上!突顯了作者重情、感恩等非同一般的深摯。但讀來又使人覺得十分質樸而毫無矯飾痕跡。這種大樸與大美的辯證統(tǒng)一才能達到真正的深度而不流于表面的浮華,也是作為紀實文學典范之作的應有之義。
四曰,公:如果說前幾點雖也不易達到但尚有所能者的話,而這個“公”字能具者則更難能可貴,甚而可謂是一個很高的境界。說到“公”,人們自然會想到公心。34篇中所寫之傳主人士,當然都需要有公心者才能寫好,但細論之則還不如此簡單。因為其中有的全篇或文中某個方面涉及到的人或事,在比較復雜的輿論場中或在某個歷史階段中,往往存在著這樣或那樣,這部分人或那部分人之間的爭論和不同的評價,有的甚至還有分量非輕的這個那個,但茂之同志多能出以公心,以歷史的觀點和大局意識做出公正的評價,理性地敘述乃至進行實事求是地辯正。在這方面,作者努力做到把握有度,有分寸感,爭取恰到好處,而絕不是一味回避!岸取,歷來被認為是一種水平、一種識見,把握得好,無疑需要膽識,需要智慧,體現(xiàn)出一位真正的軍人和共產黨員應有的品格。使大公的事業(yè)與傳統(tǒng)的做人美德——正義感相得益彰,其目標仍然是走進崇高。
說完了這四個字,總覺得還缺了點什么,不僅是意猶未盡,而且是意猶不足。再思之,最能表達我要說的意思是“烈”字。不是溫吞水,不是湊合將就,更不是含混無力。這是作家的一種獨特氣質,一種作品的突出風格。我注意到,當作者在涉及到張老的品性和業(yè)績的狀寫時,作者所表現(xiàn)出的感情之烈,文詞噴突之烈更為鮮明,力度非凡?芍^極熾烈,極壯烈,極酷烈!這種“烈”表明了作家在大仁、大義、大勇的課題面前毫不含糊,一往直前!酷烈的氣勢與作者娓娓道來的敘事風格融為一體,蔚成大美壯美之境。剛柔并濟,缺一不可。凡為好的文章,好的文筆,其本身就體現(xiàn)了一種內在的辯證關系,不搞非此即彼,不搞單打一。烈而不躁,疾徐有致;昂而不驕,大氣從容。這是一種學問,也是一種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