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貞愛情的獨特禮贊——淺析舒婷代表作《致橡樹》(張文德 王德濤)

　　“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辈恢挂淮屋p吟這首詩，每讀每新，總滿含著心中的那一份情感。

　　舒婷是上世紀(jì)80年代與北島、顧城一起鼎立朦朧詩壇的三足之一，主要著作有詩集《雙桅船》《會唱歌的鳶尾花》《始祖鳥》，散文集《心煙》等。舒婷的詩保持了超然的鮮明個性，在文學(xué)的天空里涂抹出了一道絢麗奪目的軌跡。她的詩，從意象到詞匯都深具南方風(fēng)情和女性特色。便如這首《致橡樹》所歌唱的那種不卑不亢至純至美的愛情，可謂理想境界，具有很強的感染力。

　　《致橡樹》是一首完全沒有朦朧意味的抒情詩，詩人運用縝密流暢的思維邏輯表達(dá)了明麗雋美的意象，在中國新詩發(fā)展史上有著特殊的地位。從這方面說，這首詩并不“朦朧”，只是多處采用隱喻手法、局部或者整體象征，很少以直抒告白的方式，表達(dá)的意象有一定的多義性。更難能可貴的是它創(chuàng)作于1977年3月，是“文革”后最早的愛情詩。

　　詩篇一開始就用了兩個假設(shè)和六個否定性比喻，表達(dá)出自己的愛情觀：“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愛你——絕不學(xué)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復(fù)單調(diào)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甚至日光。甚至春雨。”既不想高攀對方，借對方的顯赫來炫耀虛榮；也不愿淹沒在對方的冷漠中失去自我、迷失方向。愛情，絕不是依附炫耀和盲目跟從。這樣的愛情觀，即便放在今天，仍然顯得那么珍貴和可敬。

　　從詩中我們不難讀出，身為女性，作者默認(rèn)應(yīng)該具有脈脈含情的體貼和溫柔，但又認(rèn)為不能停留在這種情意綿綿的狀態(tài)；她承認(rèn)鋪墊和襯托能使對方的形象更加出眾和威武，但又覺得這種作用仍然沒有表達(dá)出愛情的全部力量。為了對方，自己應(yīng)奉獻(xiàn)出“日光”般的溫暖，應(yīng)傾瀉出“春雨”般的情意；這都是愛情中的至理。但她并不滿足于這些：“不，這些都不夠！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痹娙缩r明地表示她不當(dāng)附屬品，只成為對方的陪襯和點綴，而必須和對方站在同等的位置�！澳阌心愕你~枝鐵干，像刀、像劍、也像戟；我有我的紅碩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詩人以她的敏感、清醒和深刻喊出了女性對獨立人格、健全心智、男女平等的向往和追求。你是人，我必須是具有相同精神氣質(zhì)的人；你是樹，我必須是同樣高大挺拔的樹�？傊�，兩人必須形象一致、并肩而行。

　　在這里，作者毫不掩飾地贊頌了橡樹的陽剛氣概和豪壯挺拔，同時也對女性自身的柔韌氣質(zhì)作了贊美。舒婷宣揚的且被人接受的對舊理論、舊觀點、舊婚姻的徹底否定的確激勵過整整一代人，呼喚和展現(xiàn)了女性的覺醒意識，是作者用自己的聲音喊出對世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