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人心脾的詩意情懷——讀舒婷新作《自在人生淺淡寫》(艾興君)

　　在許多人心中，著名詩人舒婷是愛詩者的偶像，是詩意、美麗的代名詞。從《致橡樹》到《思念》，讓人領略到一位朦朧派女詩人的細膩情感。而如今，舒婷的新書《自在人生淺淡寫》(長江文藝出版社2015年11月第1版)，又讓人看到了一位散文家的真性情。在這本書里，舒婷一改往日的朦朧纏綿，以散文的形式，書寫沁人心脾的詩意情懷。

　　《自在人生淺淡寫》收錄了舒婷幾十年來所創(chuàng)作的散文精粹。全書分“老家的陳年芝麻兒”“我兒子一家”“干菜歲月”“自在人生淺淡寫”“我的海風我的歌”等五輯，共50余篇文章。舒婷用詩化的語言、幽默風趣的筆觸、作家的情懷，寫故土繪異鄉(xiāng)，訴親朋談好友，憶往昔談今朝，風格雋永典雅，富含文化韻味，給讀者以深深的震撼與感染。其中有的篇章讓人拍手叫絕，有的讓人撫案稱奇，有的讓人怦然心動，有的讓人忍俊不禁。讀舒婷散文，就像讀她的詩，優(yōu)美、敏銳、清新，帶著些許的憂郁，讓人體會到人生的真情和美好。

　　舒婷來自美麗的小島鼓浪嶼。對于鼓浪嶼，她并沒有太多抒情性的評語，而是用平實的筆觸，細致地描述了島上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鼓浪嶼真的有些迷人。看小島上樹木叢生，百鳥齊鳴，各種洋建筑，還有藍天、大海做背景。雖然這里臺風經常光顧，蟑螂、老鼠經常出入，偷盜時有發(fā)生，出行要坐渡輪，還是讓人向往�！笔骀猛�年時如男孩子般淘氣，記憶力特別好，度過了一段難忘的快樂時光；青年時代正趕上上山下鄉(xiāng)，身體瘦弱的她戴著千度的近視眼鏡，挑著擔子，抱著鐵鍬，勞動之余還不忘捧書閱讀，與周圍環(huán)境有些格格不入，卻讓人讀到了一個真實的舒婷。

　　讀舒婷的散文，不由自主地會被她平易樸實、細膩動人的筆調感染。山坡上的野草、孤獨的大樹、匆匆的過客、頑皮的小孩，這些不起眼的東西，她都能注意到并且看出它們內在的美好品質，然后化為文字，與讀者共享。所以，她的文字既有著古樸的韻味，又有著超然的氣質。舒婷幾十年的創(chuàng)作，始終沒有離開過鼓浪嶼。任憑外面的世界白衣蒼狗，她卻巋然不動，這又是何等的毅力。所以，在她的世界里，有的只是小島上的繁花似錦，有的只是春天的風、夏天的荷、秋天的落蕊、冬天的等待，等待下一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字里行間，不僅有悠閑愜意，更充滿了文化內涵。

　　舒婷的詩是朦朧的，可她的散文卻是現實主義的，自然、質樸、親切，充滿感情。當然，舒婷散文的意境和魅力，離不開她詩人的氣質和修養(yǎng)，如《在澄澈明凈的天空下》中，寫她與“螞蚱”初相識時：“我們的友誼究竟怎么開始？誰能說清草坪上的第一粒種子是鳥銜來還是風吹來的呢……我們把書攤開，做出早讀的樣子，而鳥兒們正開始真正的早讀。淡青色的風、無拘無束的云，撥開灌木叢，白色的野薔薇正安詳地開放……”分明就是一組優(yōu)美的詩句。由此看來，舒婷的散文有詩化的傾向，也許因為是詩人的緣故，她的散文總能給人詩的美感。

　　在讀者的印象里，舒婷的詩歌以美麗動人的憂傷，創(chuàng)造出了特殊魅力，其成功的奧秘就在于，在憂傷中始終伴隨著對未來的憧憬�？梢坏┓畔略姼�，改用散文方式進行創(chuàng)作，舒婷并不高產，對文字對情感的認真和執(zhí)著，使她在這個快餐化的時代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在回望自己的寫作歷程時，舒婷在書中寫道：“不可否認，我的家族，我的認知，我的生存方式，我的寫作源泉，我的最微小的奉獻和不可企及的遺憾，都和這個小小島嶼息息相關�！彼�的很多文字圍繞著鼓浪嶼而寫，寫得如此動情，令人贊嘆。

　　舒婷的語言時而清麗淡遠，時而濃墨重彩，時而典雅細膩，時而質樸簡約。舒婷的文字，證明她是一位能夠守得住平靜內心的作家。在滾滾而來的商業(yè)大潮沖擊下，能夠堅守得住內心是何等重要。我想，在浮躁氣氛蔓延的今天，閱讀舒婷的文字，將帶給我們更多的思考與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