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閃即逝的光——評蔣一談《廬山隱士》(朱延嵩)

　　曾獲得蒲松齡短篇小說獎、《小說選刊》短篇小說獎、《上海文學》短篇小說獎等諸多獎項的作家蔣一談，迄今已出版《伊斯特伍德的雕像》《魯迅的胡子》《赫本啊赫本》等多部短篇小說集�！稄]山隱士》(作家出版社2015年6月出版)是他最新的超短篇小說集，他也是國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宣稱鐘情于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的作家。

　　蔣一談將超短篇小說比喻成“一閃即逝的光”，筆者認為形象貼切，很能體現(xiàn)超短篇小說的特點。短暫的光，亮點相對突出。也恰恰因為它的短，才更能讓讀者印象深刻，也考驗著作者的敘事能力和表達技巧。

　　《廬山隱士》體現(xiàn)了蔣一談在短篇小說想象和敘事上的新探索。這些超短篇小說，或樸素，或詭異，或寓言，或詩化，歷史記憶與現(xiàn)實生活觸碰生發(fā)，人生困頓與個體修行相互映照，集中體現(xiàn)了蔣一談獨有的想象魅力。

　　余光中的《鄉(xiāng)愁》人們耳熟能詳，被那濃濃的思鄉(xiāng)之情所觸動。而蔣一談的《二泉不映月》卻讓讀者看到了背井離鄉(xiāng)之人的另一種心態(tài)。一位闊別祖國大陸50多年的老者，由于經(jīng)歷了一次與家人的隔斷之痛，不想在自己來日無多的情況下，讓寶島的親人再次體驗這種徹骨的傷痛，做出了不再重返大陸的決定。這篇小說不但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而且同樣深化了主題，即兩岸的同胞要想不再經(jīng)受情感的煎熬，根本的途徑還是要早日實現(xiàn)祖國的統(tǒng)一。在《一個獨白》中，僅有短短的幾句話，而后面篇章中的《離婚》就對這些話進行了很好的闡釋：聽到好朋友的壞消息，先是惻隱，然后卻隱隱地希望她不擺脫這種不幸，使自己的內(nèi)心達到某種平衡，這難道不是我們某些世人的心態(tài)嗎？《隨河漂流》中，是一對情感不確定的伴侶在分手之際，通過故地重游的方式破除心理“樊籬”、真心接受彼此的故事。那位女主人公在場景再現(xiàn)中斬斷情絲，選擇面對新的戀人和新的生活。而《說服》一文則通過生物解剖事件，說明只有志趣相同的人才更有可能走到一起的道理。

　　《廬山隱士》這部小說集篇篇精短，但卻需要讀者靜下心來慢慢品讀。蔣一談的小說有著幻化般的詩意和哲理。《一場小而激動的雨》中，那位普通的出租車司機的感覺是那樣契合詩意，而這又何嘗不是小說完美意象的表達呢。同樣，一位懷有社會責任感的作家，也要抓住人性中自然的“因子”，去喚醒人們對自我的認識。例如《溫暖的南極》把一位想要追求婚外情刺激的女性心理表達得淋漓盡致；《花的聲音》則把兒童的嫉妒心理刻畫得入木三分。蔣一談的小說把這些內(nèi)容細膩地呈現(xiàn)出來，并不是要揭露社會的陰暗面，而是由此引發(fā)讀者的關(guān)注和深度思考，從而實現(xiàn)作家的社會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