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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入選云南省高考語文試題后,劉震云再度亮相北大
“走心”才是鄉(xiāng)村文學的“復活”之道
今年云南省的高考語文試卷中,文學類文本閱讀題選用了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劉震云的長篇小說《一句頂一萬句》的其中片斷,引起讀者的關注!皩嵲诘卣f,我今天才知道這件事的具體情況!弊蛱焐衔,被網(wǎng)友冠以“段子手”稱號的作家劉震云再次亮相北京大學,以“劉震云與文學鄉(xiāng)村的復活”為主題,談論自己的文學觀,并表示,創(chuàng)作要接近鄉(xiāng)村生活,接近語言本身,“走心”才是鄉(xiāng)村文學的“復活”之道。
在講座現(xiàn)場的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陳曉明介紹說,上世紀的鄉(xiāng)村文學大多脫不開解放戰(zhàn)爭、土地改革等重大歷史事件的“支架”,但當下若仍僵硬地套用,就只能“架”起與讀者日益疏遠的距離。
當代“孔乙己”進高考試題
云南省高考語文試卷摘錄的是《一句頂一萬句》中有關私塾教師老汪的一段長達1600字的描寫。這一新聞成了提問環(huán)節(jié)最受關注的話題。劉震云不忘開玩笑“自吹”一番:“證明中國的高考卷子確實是在進步,引導學生分析這樣好的作品!彼榻B說,老汪是《一句頂一萬句》中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物,是個認真但缺乏表達能力的知識分子,學生和旁人都聽不懂他的話。老汪講解“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便流下淚來,說孔子是自嘆身邊無友,才會期待遠方來客。
云南的高考試題將老汪這一形象與魯迅筆下的孔乙己作對比,稱二者“在性情氣質上有不少相似之處,但二人精神困境的根源實則不同”。對此,劉震云承認,孔乙己是他最喜歡的人物形象之一。而“當代孔乙己”老汪這份對交流、對溝通的渴望,其實也存在于《一句頂一萬句》中的所有人物——在農村,每個人都想嘮嗑,想找人說知心話。為了尋找“說得上話”的人,主人公離開了故鄉(xiāng);同樣為了找“說得上話”的人,主人公的后代又回到了這片鄉(xiāng)村。這個貫穿始終的獨特主題,讓小說超出了具體歷史背景的限制,觸及鄉(xiāng)村的人性深處。
讓文學為身邊人代言
鄉(xiāng)村文學一度是現(xiàn)當代最發(fā)達的文學類別,成就了《山鄉(xiāng)巨變》《創(chuàng)業(yè)史》等眾多的經典作品。但是隨著現(xiàn)代化進程的加速和社會的轉型,一方面,早年的歷史背景與當代生活有了一定距離,另一方面,身在都市的作家遠離真正的農村,使得鄉(xiāng)村文學逐漸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尷尬境地。陳曉明認為,從上世紀50年代、70年代的“農村題材”,到90年代的“鄉(xiāng)土敘事”,再到如今提出“文學鄉(xiāng)村”的概念,就是要將重心落到“鄉(xiāng)村”上,希望這一文學樣式能夠從鄉(xiāng)村生活、從鄉(xiāng)村人的內心世界的角度,重新出發(fā)。
“文學跟生活的關系有很多種。”在劉震云看來,戰(zhàn)爭等歷史大事件是一小部分人經歷過的生活!拔膶W不管為誰代言,都不如為自己代言,講自己熟悉的事情!睆摹兑坏仉u毛》到《手機》再到《一句頂一萬句》,“接地氣”是劉震云寫作中一以貫之的內容主線。他在現(xiàn)場講了一個有關自己父母的段子:年輕時的父母將趕集視為最大的節(jié)日,他們沒有錢,買不了東西,但是喜歡瞧別人吃飯,瞧別人吃美味食物時的眼神、表情和嘴部動作。這樣一個細節(jié),足以說明很多。就是這些身邊人鮮活的經歷、情感,這些再普通不過的細微處所產生的真切感染力,足以為新時代背景下的鄉(xiāng)村文學灌注新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