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之谷》和它的“續(xù)篇”(李樹德)

《夢之谷》書影

　　《夢之谷》是作家蕭乾小說的代表作，也是他唯一的一部長篇小說。

　　小說起筆于1937年春，曾在靳以主編的《文叢》雜志上發(fā)表《序曲》和部分章節(jié)。1938年11月由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編入巴金主編的《文學叢刊》第五集；1946年11月，再次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編入巴金主編的《現(xiàn)代長篇小說叢書》。

　　我手中的這本《夢之谷》是1947年的第3版。封面是本白色，在封面的五分之一處有一條棕色的橫線把封面分成兩部分，上面部分左邊是近于美術(shù)字的書名，右邊是“現(xiàn)代長篇小說叢書”8個棕色的正楷字。作者蕭乾的名字，用小字列在橫線下面對著書名的地方。封面的最下面是從右向左排列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幾個字。整個封面是白底上用棕色和黑色兩種顏色，色調(diào)鮮明；書名、作者、叢書名和出版社四部分字體大小有別、錯落有致，顯得簡潔、明快。

　　一本自傳體小說

　　《夢之谷》是一部自傳體的長篇小說，它是一首尋夢、失夢的戀歌和悲歌。作品著重描寫上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初期，一對男女知識青年的愛情悲劇，小說中的“我”在流浪生涯中結(jié)識了純潔美麗的盈姑娘，倆人志同道合、同病相憐，由此產(chǎn)生了純真的愛情，但罪惡的社會沒有給他們的愛情以美滿的結(jié)局，盈姑娘被有國民黨黨部做后臺的劉校董霸占，而“我”卻無力相救，盈姑娘最后跳海自殺。

　　書中描寫了銀色蜜夜里的相遇相知，湛藍海畔的盈盈鐘情，山水相隔的相思苦夢，以及此生難聚的生死離別。作者以清新動人的筆致和真切細膩的描寫，贏得了大批讀者。

　　女主角講“絕情信”真相

　　《夢之谷》中“大眼睛的潮州姑娘”———“盈姑娘”的原型叫蕭曙雯，是蕭乾初戀的情人。

　　蕭乾《夢之谷》的寫作在1937年春，在整整50年后的1987年春，蕭乾在夫人文潔若的陪同下到香港講學，歸途中，應朋友之邀在汕頭逗留，在汕頭他們得到一個信息：蕭曙雯仍然健在，是一位小學教師，她一生坎坷，1957年被打成右派，又因為是大右派蕭乾小說中女主角的原型，更是雪上加霜。

　　文潔若覺得，但憑無辜受牽連這一點，也應該去看望一下蕭曙雯老師，她勸蕭乾去，蕭乾卻認為不見為好，他的理由是“把那已活在心中60年的美好影像永遠保存下去。這不光是考慮自己，也是為了讓曙雯記憶中的我永遠是個天真活潑的小伙子�！�

　　于是，蕭乾夫人文潔若以《北京周報》記者的身份，單獨去探望蕭曙雯。兩人交談得非常愉快。關(guān)于“絕情信”一事，蕭老師告訴文潔若：那個當?shù)赜袡?quán)有勢的校長，為阻止蕭乾帶她北上，便以追捕“共黨分子”為由，告訴曙雯：倘若她要隨蕭乾北上，必滅蕭乾，如放棄，則可放他回京，所以寫了一封“絕情信”。

　　蕭乾知道了真情，悲切萬分，號啕大哭。后來，蕭乾這樣寫道：“我在小說中錯怪了她，其實她完全是由于愛我而丟棄我的。”

　　再續(xù)“夢之谷”

　　探望蕭曙雯后，文潔若連夜趕寫了《再尋夢之谷》，刊登在《汕頭特區(qū)晚報》上。后來又寫了《夢之谷中的奇遇》，發(fā)表于《羊城晚報》上。于是上世紀20年代的一則故事，在80年代有了它的“續(xù)篇”，成為文壇上的一段佳話。

　　再后來，蕭曙雯知道了文潔若的真實身份，兩人頻頻通信，成了要好的朋友。蕭乾直到逝世，實踐諾言，沒有與晚年的蕭曙雯見過面，讓兩個人美好的形象，永遠留存在各自的記憶之中，直到帶往天國。1999年蕭乾病逝，終年89歲，3年后的2002年，蕭曙雯也病逝，終年9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