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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敘事與軍事書寫的穩(wěn)健逆襲(李美皆)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5年01月21日09:34 來源:中國作家網 李美皆

  魏遠峰的中篇小說《拂曉》令我“驚艷”。以前讀魏遠峰的小說,總覺得空闊,小說的手感和溫度都不夠,而《拂曉》的小說肌理已臻圓融成熟。魏遠峰說,從魯院到軍藝,我是越上作家班越不敢寫了,《拂曉》算是再次出發(fā)。的確,在魏遠峰的創(chuàng)作史上,《拂曉》是充分孵化后的作品,不說成功突圍,至少是上了一個不小的臺階,有了質變。

  《拂曉》寫的是軍事演習。正面寫軍事行動,正是當下軍事文學所需要和匱乏的。魏遠峰不會去寫“小政治”,他寫不好軟性的東西,他要寫就寫堅硬的軍事行動。中國軍隊既然需要硬碰硬的打法,就需要硬碰硬的寫作。魏遠峰把他的主人公命名為昰罡——朗朗乾坤,四方四正,可以看出他的用心。昰罡擔任師長的四師,是有紅色基因的英雄部隊。英雄敘事曾經是軍旅文學的主調。隨著“在沒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個人”的時代宣言,“英雄”隱匿了。當“英雄”再次出現(xiàn)在軍旅文學的視野里,可以看做是對紅色經典矯枉過正后的回歸,《拂曉》可以視為一篇英雄回歸之作。不管社會如何復雜、時代如何變幻,軍隊在,英雄就應該在,軍人永遠需要巴頓將軍那樣的英雄砥礪。昰罡就是一個中國版的平民化的巴頓,從他身上可以看到英雄的血脈傳承,可以看到血是熱的,英雄是活的。昰罡是個硬漢型的師長,他不僅指揮有方,而且身先士卒,在“往死里整”的晝夜不停的連續(xù)戰(zhàn)訓之后,他告訴自己:今晚戰(zhàn)士們有一萬個理由累,但自己不能累,如果昰罡累了,四師就累了!他全副武裝與戰(zhàn)士們一起奔襲,且為跑不動的戰(zhàn)士負載裝備,最終四師贏得“鐵血雄師”的稱號。他還有著極強的自制力,為了四師的風氣,他可以毅然戒煙。他也有失意的時候,是夢中父親的一句“比得意忘形更可怕的是失意忘形”,是女兒的“激將”,使他保持住了一個軍人的沉穩(wěn)風度。軍隊作家現(xiàn)在塑造英雄時非常警惕拔高的問題,在駕馭英雄本色的同時,又會努力寫得不那么像“英雄譜”中的英雄,才見得這是一個英雄的“人”。我寧愿把“英雄”視作一個人,而不愿視為一種“主義”。我覺得“人”比“主義”可靠得多。

  《拂曉》不僅反映出魏遠峰對歷史與軍事的了解,亦反映出他對傳統(tǒng)文化的了解。傳統(tǒng)文化,比如易經等,以前也聽魏遠峰談過,只當他是“八卦”;《拂曉》讓我對他的“八卦”端然相看,因為那里面有他對于中國古代軍事的了解,也有古代兵法在現(xiàn)代戰(zhàn)爭的貫穿,他是用心去打通的。

  《拂曉》不管寫人物心理還是演習過程、寫軍人還是軍事,均功夫過硬。若非深入軍事生活摸爬滾打,僅憑走馬觀花閉門造車,怕是連軍事行動的一個簡單流程都寫不出來的,更不要說拿下“無煙灶”、夜視儀、“平面登陸”、3D電子地圖等細部因素了?吹贸鰜,魏遠峰就是把自己當成一個軍事指揮家或一個戰(zhàn)士、一名普通軍官來滲透進軍事行動的,因此寫起來才不會浮于表面。魏遠峰的另一部中篇小說《萬里奔襲》是軍事反恐題材的,寫得也非常扎實,一招一式經得起挑剔。作為一個軍隊作家,寫的又是軍事題材,軍事上若是經不起挑剔,那無疑是內功不夠。

  通常,作家拿出一部作品,只在意文學圈內的人怎么看,而不在意文學圈外的人怎么看,軍旅作家也不例外。這是一個極大的心理誤區(qū)。作家以為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可是,如果你寫的是軍事小說,對于軍事這部分,廣大的軍人才是內行,如果你一個軍事環(huán)節(jié)失實或者荒謬,他們立刻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你在寫什么!然后,你的情節(jié)編織得再細密、你的心理把握得再精準,他們也不會再去看,他們已經把你過掉了。前段時間與一位資深文學中人交談,她說,現(xiàn)在的軍事文學,要文學沒文學也罷了,要軍事居然也沒軍事。她舉了某位軍隊作家的某部軍事小說中的顯然屬于軍事無知的一個細節(jié)為例,我感到無言以對。她對個別軍隊紀實作家倒是較為贊賞:至少,在他們的作品中,軍事是過硬的。這次談話,與我正在思考的軍事之于軍旅作家的關系,無意間形成一個呼應。

  還有,當軍旅作家在孜孜以求地經營小說技法,醉心于潮流、主義的時候,你最重要的讀者——軍人們其實只有一個簡單的問題在等著你:你要告訴我們什么?作為一個軍旅作家,如果你忽略了自己最重要的閱讀終端的反饋,就等于軍人放棄了重要的軍事目標,寫作的意義將遭到極大的消解。用軍事來錘煉寫作內功,是軍旅作家必備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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