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生》呈現過去的國情、世情、民情(陳華文)

——讀賈平凹長篇小說《老生》有感

《老生》 賈平凹 著 人民文學出版社

　　在當代中國文壇中，現年62歲的賈平凹稱得上是一個“文壇勞�！�。從上世紀80年代中期出版長篇小說《浮躁》開始，幾乎每隔兩三年，就有一部長篇小說問世。從《廢都》《白夜》《懷念狼》到《秦腔》《古爐》《帶燈》，再到最新出版的長篇小說《老生》，已經發(fā)表了15部小說。他的每一部長篇小說，都在探索新的表達方式與創(chuàng)作技巧。而永遠不變的是，在他的小說世界里，主人公都是底層小人物，每個人身上都深深地打上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烙印。

　　新出版的長篇小說《老生》，共25萬字，以老生常談的敘述方式記錄了中國近代的百年歷史。故事發(fā)生在陜西南部的山村里，從20世紀初一直寫到今天，可謂是現代中國的發(fā)展之縮影。書中的主人翁叫“老生”，是一個在葬禮上唱喪歌的職業(yè)歌者，他身在陰陽兩界、長生不死，超越了現世人生的局限，見證、記錄了幾代人的命運輾轉和時代變遷。

　　《老生》是在中國的土地上發(fā)生的中國故事。這部小說在挖掘傳統(tǒng)文化資源方面，眼光投向了歷史的深處，以解讀《山海經》的方式來推進歷史、認識歷史，具有很強的空間感和縱深感。小說中，《山海經》與主體故事是靈魂相依的關系：《山海經》表面上是描繪遠古中國的山川地理，一座山一座山地寫，真實意圖是描繪記錄整個中國，其旨在人；《老生》亦是如此，一個村一個村、一個人一個人、一個時代一個時代地寫，無論怎樣滄海桑田、流轉變化，本質都是一樣，是寫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人的命運。正如賈平凹在后記中所寫：“《老生》中，人和社會的關系，人和物的關系，人和人的關系，是那樣緊張而錯綜復雜，它有著清白和溫暖，有著混亂和凄苦，更有著殘酷，血腥，丑惡，荒唐。這一切似乎遠了或漸漸遠去，人的秉性是好光景過上了就容易忘卻以前的窮日子，發(fā)了財便不再提當年的偷雞摸狗，但百年來，我們就是這樣過來的，我們就是如此的出身和履歷，我們已經在苦味的土壤上長成了苦菜�！独仙�》就得老老實實地去呈現過去的國情、世情、民情。”

　　也許是賈平凹長期生活在西安的原因，厚重的歷史文化傳統(tǒng)一直影響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而作為一名有思想深度的作家，又必須在傳統(tǒng)文化中尋找寫作靈感。在中國文化典籍中，《山海經》作為遠古時期的山水草木動物神話故事，如同一部神秘的天書，上千年來都吸引著人們孜孜不倦地進行解讀。在創(chuàng)作《老生》的最初階段，賈平凹憑著對小說藝術的熟練拿捏和對《山海經》的獨到認知，他以為會得心應手，然而，真正深入到《山海經》的精神世界，一切都比想象中艱難很多。以至于他曾三次試圖放棄《老生》的創(chuàng)作。為了拓展創(chuàng)作視野，他多次來到民間，在秦嶺拜訪七里八鄉(xiāng)最有威望的老人，“沒有私心偏見地說公道話”，這是他從農人身上得到的思想啟發(fā)。“寫小說何嘗不也就是在說公道話嗎？”在這種質樸思想的感召下，《老生》創(chuàng)作再也沒有中斷，三個月一氣呵成完成了初稿。

　　通過閱讀《老生》，筆者感受到賈平凹對傳統(tǒng)文化心存敬畏，對人世飽含深情的大愛。扎扎實實地深入生活，客觀理性地表達，吸取歷史文化的養(yǎng)分，這才是創(chuàng)作的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