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的金波——《點亮小橘燈———金波80歲寄小讀者》序(高洪波)

金波與孩子們在一起

　　歲月荏苒，光陰如梭，轉眼，真的是轉眼之間，金波先生居然80歲了！

　　“轉眼”的本意，是眼珠子轉了一下，這可以稱“倏忽”，也可以叫“瞬間”，反正是極快速的一個詞，能有資格說這話的，肯定不會是少不更事的青年作者，更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年才俊，起碼得像我這樣年過花甲的“老三屆”。

　　金波先生是我們“老三屆”的老師，無論廣義還是狹義上均可稱為老師的前輩。30年前北京作協召開金波先生兒童詩的研討會，當時我剛剛30出頭，不懂文壇規(guī)矩，居然把一篇五千字的論文從頭念到尾，這種做法現在看來有點像天方夜譚，可當時我念得聲情并茂神采飛揚，因為我讀的是自己學習金波先生兒童詩的心得體會，是一個學生對教師的頌詞，也是晚輩對長輩的禮贊，“三十年功名塵與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在時間坐標上，尤其在中國文化的話語體系里，端的意味深長。

　　30年來中國在巨變，中國文學與中國兒童文學也在巨變，但金波先生卻無大變化，他當年闡述過自己創(chuàng)作兒童詩的動機：“我希望兒童詩能在感情上給孩子們帶來營養(yǎng)，使他們獲得心靈的健美、思想的閃光。兒童詩應該讓孩子們從小在美的享受中，不知不覺地接受教育，猶如雪花在不知不覺中融化于土地，變成絢麗的色彩。”這一觀點至今仍然適用并屬于金波、屬于他的詩歌、童話乃至散文的創(chuàng)作，同樣屬于這本小書中的每一個文字。

　　這是金波先生與小讀者的心靈對話，也是為孩子創(chuàng)作終生至今仍佳作迭出的一位長者的內心獨白。從分類上看，五個部分每個都十分誘人：“帶著童話去旅行”、“我們一路看風景”、“說說我的小物件”、“我童年的玩伴兒”和“送上我的祝�！�，五部分中有童話，有散文，有故事和詩歌，涵蓋了金波先生一生創(chuàng)作的主要區(qū)域(除了長篇童話、歌詞與兒歌)，因此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本注定要受到小讀者歡迎和關注的書，是80歲的金波爺爺送給小朋友最好的一份生日禮物。

　　最近十幾年來，由于《幼兒畫報》的組織，被我戲稱為“男嬰筆會”的五位作家聚會多多。金波先生為年事最高者，次之為葛冰，我居中，第四位是劉丙鈞，白冰最小，我們大至一兩個月必須聚在一起，為《幼兒畫報》(還有《嬰兒畫報》)撰寫專欄稿件，大家互相切磋，互相幫助，彼此之間形成了一種難得的藝術民主氣氛，可以挑刺，可以修改，可以幫助構思故事，也可以否定自以為得意的新作，每次聚會都是歡樂而忙碌的，又是疲憊而豐碩的。結果不錯，我們創(chuàng)造的“紅袋鼠”、“火帽子”、“跳跳蛙”、“丁當狗”、“草莓兔”和“呼嚕豬”等形象走進孩子們心中，成為他們成長的伙伴與朋友，而金波老師作為這一群體的領導人物，以他的溫文爾雅和幽默豁達，加上出眾的才華贏得朋友們的敬重，所以80歲的金波先生在我心目中跟18歲差不多，他真的一點兒都不老。

　　曾讀到過一個叫羅絲的外國老人的名言，她87歲了，卻仍然快樂地上著老年大學，羅絲說道：時時懷抱夢想，人就不會衰老。她這樣強調自己的觀點：“我們不是因為年老而停止玩樂，我們是因為停止玩樂才會變老。變老和長大之間有很大的差別，任何人都會變老，但不一定每個人都會長大。長大的意思是——你必須不斷在蛻變中找尋成長的機會而善加利用！”

　　我覺得金波先生就是這樣一個不會變老而不斷成長的人。

　　這是一個兒童文學作家的優(yōu)秀基因和天性使然，也是為孩子奉獻詩意人生的美麗回報。

　　80歲的金波，18歲的心靈。

　　或者還可以減去一個數字，八歲的心靈。我相信每一個讀完這本書的孩子都會認同我的判定。

　　年齡不過是一個數字的堆積和疊加而已，心靈則是另一個話題，尤其是一個貼近孩子的心靈，是片清澈而又深邃的湖泊，遠望與近觀都韻味無窮……

　　(作者系中國作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