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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豐富性的立體敘說——讀房向東散文集《醉眼看人》(何欣)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4年11月15日09:08 來源:文匯讀書周報 何欣
 《醉眼看人》房向東著  青島出版社出版 《醉眼看人》房向東著  青島出版社出版

  魯迅說,從水管里流出來的都是水,從血管里流出來的才是血。唯有“血寫的文字”,唯有生命的某一歷程燃燒后的結(jié)晶,才可感動讀者。通讀房向東的新著《醉眼看人》,深感其秉承著從魯迅到汪曾祺的散文傳統(tǒng),較之先賢,雖不能至,但每篇文章都是自己生命體驗的結(jié)果,都是真的文字,真到如同生活本身。當然了,要比瑣碎的生活更加沉郁而深刻。

  這是一本專題散文,是作者二十多年來寫人文章的結(jié)集。因為寫人,集子中不少文章可以當作小說來讀,比如《哲學副教授》《恩愛夫妻》《“浪打浪”》《“十一叉”》等。就像有一種小說是散文化的,有一種散文,也是小說化的,即,它有細節(jié),有人物形象,還有客觀蘊含的思想。小說和散文有一共通點,就是都需要細節(jié),感人的細節(jié),讓人印象深刻的細節(jié)!渡降鼗貞洝分械闹魅斯,因為從沒見過刷牙這一在她眼中的異象,見“我”在她家吃了飯后還要刷牙,很是不爽,“你們盡笑我們,說我們山溝里的人不講衛(wèi)生,住在我們家里,吃了我們的飯,還刷嘴刷牙,我們的菜飯再不干凈,難道還會弄臟了你們的嘴?為什么不連腸子都刷刷干凈!”這一細節(jié)既表現(xiàn)了妞兒的單純率真,事實上也反映了山地村民與現(xiàn)代文明的脫節(jié)。像這樣的細節(jié),在房向東的書中俯拾即是。

  除了用細節(jié)豎立人,房向東懷著對人、對文學的雙重真誠,還用可接受的瑕疵來豐富人。房向東寫的這些人,不像我們見多的散文,寫一個好人時,往他身上堆砌許多他的美好,除了美好,見不到其他。這也難怪,散文多是短文,往往只能選擇一個片斷,相對小說而言,難以多側(cè)面地描述,難以立體。房向東筆下的人物多是平常人,既是平常人,自然就有平常的優(yōu)點與平常的毛病。如此,就多了人間的煙火味,多了真實感,多了一個立體的甚至可以讓讀者觸摸得到人物心跳的人。

  《“十二月的苦寒草”》中,他對殘疾老友林敬華的故去,字里行間,滿是懷念之情、悲憤之情。林敬華可以說是一個可憐可嘆又可敬的小人物,他一生都在與不幸的命運抗爭。然而,文章中也寫了不少林敬華的性格弱點,林敬華出去干活,年輕的妻子在家。他對妻子不放心,常常上班上一半,思想就跑馬,仿佛家里的嬌妻在演繹一段故事。本來,他那木拐杖,篤篤橐橐,走起路來雄赳赳、氣昂昂,有模有樣,有聲有色。但那些日子,他將他的拐杖釘上了橡膠之類隔音的東西,像鬼子進村一樣,悄無聲息地回來,幽靈似地飄到了二樓。他想“發(fā)現(xiàn)”什么?妻子太年輕,他殘疾,因滄桑而太過蒼老,形容也丑陋,如此,他心理沒有一點殘疾似乎也不現(xiàn)實。如此折騰,是他年輕的妻子棄他而去的原因之一。讀房向東這種讓可敬之人亦有一點可嘆可悲之處的文章,我覺得有一點似曾相識之感。是不是有點孫犁的趣味?孫犁與楊墨,同甘共苦,相識近五十年,在《楊墨》與《楊墨續(xù)篇》中,除了寫自己與楊墨的交情,也寫了楊墨的種種毛病,比如他畫畫、雕塑,往往有始無終,“就像走江湖賣藝的人一樣,只拿刀槍做幌子,光說不練”。好人身上有種種不那么好的勾當,著墨雖不像小說那樣淋漓盡致,卻使作品多了可供咀嚼的余味。

  作者對記述對象耳熟能詳,個個立體可感,這些人物或無可歌可泣之事跡,卻有隱隱約約之毛病,人性的光輝與丑陋同時在字里行間閃現(xiàn)。看了這本書,我真切感到房向東是寫人的高手。武林有“醉拳”,他有“醉眼”,“醉眼”之下的眾生,從名人何滿子、林賢治,到凡人十五姆、釣魚伯等等,都活生生地進入我們的眼簾,走進我們的心中。能有一群如此讓人過目不忘的人物,我感嘆,他這“醉眼”,還真是“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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