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看見了什么(尤曉悅)

《鳥，看見我了》 阿乙 著 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 定價：39.00

　　正如書的封面，故事陰郁、擰巴、令人過目不忘。阿乙的小說在這個到處宣揚“暖調(diào)調(diào)”的時代里，顯得那么格格不入。讀他的文字，即使是在艷陽高照的午后，你都會有脊背滲涼的感覺，這是“沉浸”感在作祟，全都因著阿乙對寫作有著對生命同樣的忠誠與熱情。

　　《鳥，看見我了》可以視為犯罪小說。全書十篇小說中有一半涉及殺人案，這些故事幾乎全部發(fā)生在邊遠的鄉(xiāng)鎮(zhèn)，我們被出場人物(警察、妓女、落魄的小城教師、困居鄉(xiāng)野的文藝青年、罪犯和瘋子)所吸引，但阿乙想要吸引我們的并不只是獵奇心理，他真正想要表達出的是一種深層次、震撼心靈的東西。當(dāng)我們深陷這種氛圍時，阿乙也許正在為自己的成功竊喜不已。

　　時下不乏關(guān)注底層人們生活的作品，但阿乙筆下的小人物有一種強烈的真實感。這種真實感在小說中被提煉出了一種恰當(dāng)?shù)臄⑹虑徽{(diào)——文字冷練，收放自如，即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知道克制。從小說中，我們能讀到一些白話文，干凈利落如白描，有時又好幾個長句堆湊一起，這種有趣的混合也許就是阿乙自己的文風(fēng)標(biāo)簽。

　　全書小說中《巴赫》最帶有“欺騙”性質(zhì)。寫的是一位小城退休體育教師的失蹤，整篇小說近四十頁，敘事風(fēng)格嚴(yán)肅如新聞報道，直到最后十頁故事峰回路轉(zhuǎn)，引出人性和愛情的顛沛流離，真相也隨著一段往事浮出水面；在《意外殺人事件》中，阿乙并沒有用傳統(tǒng)意義的“主角”，而是將六個本地人和一個外地人先后出場，各自表述，即使沒有主次要人物之分，命運卻陰差陽錯將七個人纏繞在一起，他們均都是關(guān)鍵人物，也決定著劇情走向甚至故事的生死，于是這一切都終止于一個莫名其妙的夜晚；在《先知》中，絕望者被賦予了“先知”的角色，掙脫了一個普通農(nóng)民的思想，挑戰(zhàn)成為有智慧的哲人。他好似一個長期被扭曲的弱者，突然能量爆發(fā)。這種爆發(fā)在小說中比比皆是，如《情人節(jié)謀殺案》中這種能量通過引爆炸藥爆發(fā)，《隱士》中這種能量通過癲狂爆發(fā)……

　　爆發(fā)的一瞬間，我們好像看到了，這些長期被內(nèi)心扭曲而積聚的弱者內(nèi)心深處，有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他們的人生雖平凡卻也最濃重，如螻蟻一般遭到唾棄。阿乙用曲折的情節(jié)展示了他們的靈魂，這些文字字字擊中人心，似與宿命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