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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來自偏見,抑或虛妄? ——《迷失的人》讀后(邵敏)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4年09月16日10:00 來源:文匯讀書周報  邵 敏
   《迷失的人》   [   法   ]   阿明·馬洛夫著馬振騁譯  上海世紀(jì)文睿公司出版    《迷失的人》   [法]   阿明·馬洛夫著馬振騁譯  上海世紀(jì)文睿公司出版

  耶路撒冷是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圣地,是上帝祝福的地方。

  但是,在當(dāng)今世界上,這塊土地卻充滿了仇恨、殺戮、恐怖、戰(zhàn)爭,富裕和貧窮并存,野蠻和文明沖突,各種極端的思潮和行為蔓延甚至泛濫,成了全世界最動蕩不安的地區(qū)之一。

  是利益沖突?文明沖突?種族沖突?信仰沖突?還是來自人類原罪的虛妄和偏見?對此,該如何看待?又如何解答?

  逃避?但又無處可逃!尤其在全球化的浪潮中。

  小說《迷失的人》是黎巴嫩裔法國籍作家阿明·馬洛夫的最新作品。取意于伊甸園偷食智慧禁果后的上帝的孩子在“看清”世界的同時,也陷入了迷惘和迷失。這種二律背反的糾結(jié)狀態(tài)大概就是人類的基本命運(yùn)吧。

  作為一個出生于黎巴嫩的孩子,小說主人公亞當(dāng)?shù)囊了固m血脈是毫無疑問的,也是作家自己的寫照; 但同時作為一個逃離家園在法國定居又信了基督教的異教徒來說,亞當(dāng)?shù)乃伎加质浅狡渥迦豪娴。他正視矛盾和沖突,但又反對擴(kuò)大這種矛盾,他反對任何名義下的極端。小說警醒我們:“二十一世紀(jì)最大的禍害一個是激進(jìn)的伊斯蘭主義,另外一個就是激進(jìn)的反伊斯蘭主義!边@里說的“反”,就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而極端的后果,“我們將有一個衰退的世紀(jì)”。真是不寒而栗。小說無法給出“是”什么; 但是它能夠明確給出“不是”什么,即任何極端主義都是有害的,哪怕用一種極端反對另一種極端。人類的歷史、文明的歷史千萬次地證明了這一點。

  無論是宗教沖突、族群沖突、文明沖突、國家沖突,抑或是各種利益集團(tuán)的利益訴求; 也無論發(fā)生在中東、烏克蘭、東北亞,其內(nèi)在理由都是一致的。極端是禍害。

  下面的一些話我以為是這部小說的華彩樂章,值得我們?nèi)迹?/p>

  “攪得我們不得安生的這場沖突,不是像其他沖突只是一個地區(qū)爭論,這也不僅僅是被歷史虐待的兩個兄弟部落的對抗。這完全是不可比擬的。這場沖突遠(yuǎn)比其他沖突,更會阻礙阿拉伯世界去改善自身,阻礙西方世界和伊斯蘭世界去和解; 這場沖突還拉著當(dāng)代全人類往后退,為身份緊張不安。朝著宗教極端主義和我們今天所謂的文明沖突而去。”———但不幸的事實不正朝著這個方向而去?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剛結(jié)束,西方發(fā)現(xiàn)了集中營的恐怖,反猶主義的恐怖; 而在阿拉伯人的眼里,猶太人決不是不攜武器、受委屈、面黃肌瘦的平民百姓,而是像個入侵的軍隊,裝備良好,組織嚴(yán)密,效率高得嚇人!薄徒庥袝r候就是因為視角不一而顯得何等艱難?暴力只能加劇仇恨而無助于和解。

  “跟以色列的沖突使阿拉伯人脫離了對世界的感知。”———這才是一個真正愛自己的民族的有良心的知識分子的看法。

  “在這場突變中,有些本質(zhì)的東西正在失去。因為人既不可能是極端的民族主義者,同時又是堅決的普世主義者。”———是啊,我們究竟要什么?在爭取的道路上我們常常迷失于歧途而忘記了應(yīng)該追尋的本質(zhì)。

  “這種敵意是存在的,有時還像是有系統(tǒng)的。但是這不是單方面的。把事情說明白了,他們恨我們和我們恨他們不相上下!薄l都認(rèn)為錯在對方,誰都認(rèn)為自己真理在握,誰都認(rèn)為應(yīng)該仇恨敵方。如果換個角度,和解是不是就有一些可能?和平是不是就多了一些希望?

  “被征服者總是有意要把自己說成是無辜的犧牲品。但這不符合事實,他們不是完全無辜的。他們對于被征服是有罪的。對于他們的人民有罪,對于他們的文明有罪。我不單說那些領(lǐng)導(dǎo)人,我說我,說你,說我們大家。如果我們今天是歷史上的被征服者,如果我們在全世界眼前、在我們自己眼前受盡屈辱,這不僅僅是別人的錯誤,首先是我們的錯誤!薄@是一個有思考力的知識分子的反問,也是一個會被責(zé)罵淹沒但卻是有責(zé)任的擔(dān)當(dāng)。

  “我最好的穆斯林朋友是拉姆茲,我最好的猶太朋友是納伊姆,我最好的基督徒朋友是亞當(dāng);不是所有的穆斯林都像拉姆茲,不是所有的猶太人都像納伊姆。但是,我眼里首先看到的是朋友。他們是我的眼罩,或者你愿意,說他們是樹木,給我遮住了森林!薄@是超越信仰、超越意識形態(tài)的幻象嗎?可是這一片樹林哪怕只是一片樹葉,擋住的不正是人類的偏見嗎?

  偏見,抑或虛妄?才是產(chǎn)生極端的土壤。

  如果說,《追風(fēng)箏的人》 還是阿拉伯作家更多地以西方文明視角來檢視族群文化的話,那么,在《迷失的人》里,阿明·馬洛夫則更多的是超越了東西方文化視野,或者說同時審視了西方世界和阿拉伯世界存在和必須正視和反思的問題。不然,那“風(fēng)箏”牽著的依然是無盡的沖突。

  這些話題是阿拉伯世界的,也是世界性的。阿拉伯的知識分子的思考是深入的,但這又何嘗不是全球當(dāng)下應(yīng)該思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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