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與壞（劉 火）

　　在民間，人們對某個人的判斷，沒有太多太大的道理，有時就倆字——某人是“好人”，某人是“壞人”�；蛘撸�某人有時是“好人”，有時是“壞人”。或者還有另一種說，某人有點“好”，某人有點“壞”�！昂谩迸c“壞”即是我們平常對人用得最多的看法與評價。

　　好人耶？壞人耶？

　　其實這是我們傳統(tǒng)里對人最為基本的價值判斷。這一價值判斷和社會倫理很大程度上源于儒家的“善”。據(jù)治經(jīng)的近人楊伯峻統(tǒng)計，《論語》里有“善”三十六次，《孟子》里的“善”高達(dá)一百十一次。所謂“好人”，在平常日子里和平常百姓的話語系統(tǒng)里，核心就是“良心”。也就是說，判斷某人是“好人”“壞人”，就是以某人是否有“良心”為標(biāo)準(zhǔn)。這一判斷既是最高等級(如果有等級的話)的界限，同時也是最低等級的界限。由“善”展開并大眾化了的“良心”以及由“良心”充填的“好人”，是最為基礎(chǔ)的倫理和公德�！吧啤辈粌H出自儒家，也出自道家和中國化了的佛教。在源遠(yuǎn)流長的中華文化中，“善”都是一直受到提倡的主旨。

　　可以說“善”的理念自先秦發(fā)端后便生生不息地在中國的社會倫理和個人道德譜系中堅實地存在，并滋養(yǎng)著人們。

　　好人耶？壞人耶？

　　這一判斷，有時并非出自“主義”，也非出自大人物或冠冕堂皇的重要指示，而是——幾乎、近乎是——“先天”地存在于社會心理的常態(tài)和百姓的日常生存狀態(tài)中。作為歷史的過去與作為現(xiàn)實的當(dāng)下，植根于民間的“好人”“壞人”之分的信念和倫理，成了我們可以前行的動力，同時幾乎成為中華文明里最為共同的價值而被普遍遵守。

　　許多時候，人們并不會去深究“善”和“良心”的哲學(xué)解說，或“善”“良心”的歷史源流和脈絡(luò)。在百姓的平常生活里，多以看似抽象實則具象的“善”和“良心”構(gòu)造的“好人”，來判斷社會整體及個人的道德水準(zhǔn)。這種判斷方式，顯示了“好人”的榜樣力量。

　　在當(dāng)下，我們時或聽說“好人(心)得不到好報”的抱怨。雖然這不全是當(dāng)下的事實，但是“善”面對權(quán)力的強勢和資本的強勢，有時或時常不堪一擊，因此我們才會聽說這種近乎因果報應(yīng)的非歷史態(tài)度。但我們沒有必要去追究這種說法的社會心理，而是要致力于營造一種“好人(心)得好報”的社會場景和“懲惡揚善”的健康氛圍�！皯蛺骸睂儆凇胺ㄖ啤钡姆懂牐�但它也屬于社會倫理的范疇。也就是說要在社會上形成一種“好人”得道、“壞人”無道的社會輿論�！皳P善”屬于倫理范疇，但也需在“法制”的背景和框架里，讓“好人”得到有效的保護(hù)�！昂萌恕钡玫接行У谋Ｗo(hù)和贊美，自然的，“壞人”也就失去了“得勢”的根基和平臺。

　　社會公平正義、擇善而從的風(fēng)氣，實在是需要每個人內(nèi)心的執(zhí)著與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