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歲老人的“征程四部曲”(楊忠義)

“征程四部曲”，姚雪森著，中國青年出版社2014年3月第一版

　　《征程四部曲》并沒有大部頭小說常用的“宏大敘事”，亦不見對大的時代風云、歷史背景以及戰(zhàn)爭場面的全景式直接書寫，而是將濃筆重墨聚焦于社會下層的小人物、部隊基層官兵和普通百姓。

　　最近，姚雪森的軍事題材長篇小說《征程四部曲》由中青社出版了。這是一部四卷本、166萬字的皇皇巨著，包括《易水河》、《狼牙山》、《鐵血情》和《�？諔佟�，是一位經(jīng)歷了戰(zhàn)火硝煙和解放后各個時期的90歲老人親筆寫出的小說。今天，如此高齡作者出版這樣大部頭的小說，在全國似無他人。

　　該書以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為線索，采用虛實結合、工作與愛情雙線交織的筆法，講述了以易曙光和柳雪梅為代表的一群小八路在革命征程中鍛煉成長的故事，塑造了眾多鮮活的典型人物，描寫了他們各自不同的人生軌跡和命運，折射出了我軍從1937年“盧溝橋事變”到“文革”前的斗爭歷史和發(fā)展變革，弘揚了革命英雄主義和愛國主義，彰顯了人性的光輝，故事構架恢弘，情節(jié)跌宕起伏，人物形象生動，語言很接地氣，讀后令人掩卷沉思，感慨良多。

　　作者入伍前只讀過幾年小學，文化不高，更沒有文學理論，他的創(chuàng)作理念和手法主要承襲中國的傳統(tǒng)文學，來源于他的閱讀經(jīng)驗，他認為，寫小說就是講故事，大故事里套小故事，好小說必有一個好故事。小說家就是要為讀者設置一條彎彎曲曲、忽明忽暗、深不可測的“胡同”，胡同的左右墻壁和盡頭繪滿了各種各樣的風景和人物，吸引著讀者自愿在這條胡同里且看且行，造就“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閱讀心態(tài)。除了他本身的傳奇經(jīng)歷極具故事性外，他還收集積累了200多個小故事，寫作時巧妙地融入了書中，因此他的小說很有故事性、可讀性。

　　故事的靈魂是人物，故事塑造人物，人物推動故事�！墩鞒趟牟壳�》并沒有大部頭小說常用的所謂“宏大敘事”，亦不見對大的時代風云、歷史背景以及戰(zhàn)爭場面的全景式直接書寫，而是將濃筆重墨聚焦于社會下層的小人物、部隊基層官兵和普通百姓。書中總共出現(xiàn)了二百多個人物，重要人物有三四十個，這些人物不是憑空想象和編造，大都有生活原型，有血有肉，各具獨特的面貌、性格、命運。

　　故事是靠情節(jié)鏈接、靠細節(jié)激活的。在情節(jié)設計上，姚雪森的小說借鑒了中國傳統(tǒng)寫法，注重神秘性、突然性、偶然性，講究“巧合”、“鋪墊”、“伏筆”、“呼應”，他認為“無巧不成書”是寫書之秘笈。書中很多細節(jié)非常精彩，非常生活化，是他從自己戰(zhàn)斗、工作、飛行、學習、戀愛中采擷而來的。小說中百分之八十文字是人物對話，作者很善于營造一個場景、一個畫面，通過人物的衣著、表情、動作、言語，反映人物豐富的生命情態(tài)和駁雜的心靈世界。

　　作者系原海航副司令員，“三八式”老八路，解放前是握槍桿的，解放后是握飛機駕駛桿的，而后來他握起了筆桿，40年默默筆耕不輟，一舉捧出了166萬字的小說，他靠的是什么？他靠的不是寫作技巧而是生活，不是文藝理論而是直感。他從戰(zhàn)爭從苦難中走來，親歷了舊中國的覆滅和新中國的誕生，又經(jīng)歷了解放后各個歷史階段，有著獨特的豐厚的生活積累，背負著毫無功利主義的創(chuàng)作責任和沖動，不自由主地拿起筆來，任由生活源泉裹挾著氤氳地氣激情噴發(fā)，將自己經(jīng)歷的那段最精彩歷史和附著于此的原生態(tài)故事藝術地再現(xiàn)出來�！墩鞒趟牟壳�》的問世，再次印證了“生活是創(chuàng)作的源泉”這一顛撲不破的文學創(chuàng)作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