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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濤:走在文學的正道上(曹文軒)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4年05月16日14:41 來源:中國出版?zhèn)髅缴虉?曹文軒

  他不東張西望,不左顧右盼,心里想明白了,就義無反顧地往前走。 

  薛濤作品的文學價值一直是被低估的。這是我長久以來的看法。

  就兒童文學圈子來看,許多寫作者出道時所走的路子是不理想的。這些作者中,一些人通過后來的摸爬滾打,加上自己的悟性,終于找到了正確的道路,而有一些人直到再也無力維系寫作,也未能找到應(yīng)當走的路。薛濤從一開始,就大大方方、目不斜視地走在文學的正道上。他是屬于那種起點很高、出手不凡的作家。他早期的作品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很多年頭了,現(xiàn)在回頭去看,你不得不承認它們依然還是文學作品。其中一些也許有點兒稚氣,但一篇篇都還精精神神地活著。再回首看從前一二十年的兒童文學原野,只見許多作品已經(jīng)枯萎凋零。那些冠以“兒童文學”的作品,已成石頭,已成枯枝敗葉。兩相對照,薛濤的作品就顯得更加的光彩。 

  他就這樣沉靜地走著。這個人不東張西望,不左顧右盼,心里想明白了,就義無反顧地往前走。這個時代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分心的時代。滿世界的誘惑,滿世界的腐蝕,滿世界的墮落。當無數(shù)的人禁不住“風花雪月”、“紙醉金迷”而“變色”、“變節(jié)”時,這個人顯得有點兒固執(zhí),不為所動,一如既往地伺候他的文字。這些年,改變初衷的人太多太多,而他守望著他當初的文學理念,沒有過動搖。我們從他的許多短篇,從《滿山打鬼子》、《虛狐》、《九月的冰河》等遠遠近近的長篇,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不見異思遷的我行我素的形象。不是說他墨守成規(guī)、一成不變——他也在變,它變的是“法”,而不是“道”。我們從現(xiàn)在往回走,看他的文學路徑,我們看出的是,他一直就在進行著文學上的變法。他的文學世界,比初時深邃和開闊。無論是在題材領(lǐng)域的開拓還是在主題思想的深化方面,他一直就沒有停止過思考和實驗。 

  他已經(jīng)建立了一個豐富的文學世界,并且這個世界一律打上了“薛濤”的烙印。甚至在敘述風氣方面,他都在顯示他的不同側(cè)面、不同風采。今天的薛濤,既是莊嚴的又是諧謔的,既是深沉的又是輕松的。他的寫作,也許被人質(zhì)疑過:這樣的作品合乎潮流嗎?可薛濤似乎在說:潮流算什么東西嘛!他心里似乎有個關(guān)于文學的恒定定義,這個定義在人類創(chuàng)造了文學之時,就存在了。他寫童話也好,寫小說也好,寫幻想也好,寫現(xiàn)實也好,寫從前也好,寫現(xiàn)在也好,千變?nèi)f化之中,他看到了真文學不變的元素、基本面。 

  薛濤的文學生涯應(yīng)該是漫長的。我的理由之一是:他善于編織故事。兒童文學圈子里,有幾個編故事的高手,張之路、沈石溪、常新港是,薛濤也是。一個作家,如果能夠沒完沒了地寫作、看不見他有衰敗的時候,編故事的能力是一個前提。長篇、短幅,薛濤為我們編了多少個精彩的故事?他的故事涉及的范圍十分廣泛,那些故事又編得地道。這回,我又看到了他的幾個故事,就說《九月的冰河》:一條大河,這邊是中國,那邊是俄國,這邊有個男孩叫小滿,那邊有個男孩叫尼古拉,一條叫九月的狗來回于大河兩岸,將他們緊緊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終于有一天兩個孩子在冬天的冰河上相遇,卻意外地被走私犯挾持……故事曲折離奇,驚心動魄。《虛狐》以及我以前看到過的《滿山打鬼子》等都是一流的好故事。這些故事獨特、新鮮,起承轉(zhuǎn)合安排得當。具有一定長度的情節(jié)所組成的故事,本身就是具有美學價值的。而且,一個好的故事,一定會在其中蘊含著美妙而深刻的寓意。因為,那故事本來就是一種存在的狀態(tài),本來就包含著無窮無盡的含義。 

  有一個詞用在薛濤身上是很合適的:講究。講究故事——這已經(jīng)說了。講究立意——薛濤的作品一般不關(guān)心那些形而下的社會問題,他關(guān)心的是一些較為形而上的問題,這些問題是關(guān)于人的存在價值的,是關(guān)于生命的意義的,他喜歡直接進入人性的底部去看那里的風景和氣象。講究場景——或山或水,或大河或雪原,或大雁飛過的天空或狼群奔突的荒野,薛濤的作品總有迷人的場景。講究語言——“獸皮讓媽媽變得傲慢起來”、“冰冷的大地上不時閃出幾個小屯子,擠在大樹中間蜷成小團團像怕冷的狗”?偰芤姷饺绱似焚|(zhì)的句子,講究敘述和描寫——“后來鎮(zhèn)子里有這樣一個傳說。有人在南山遇見過一只野貓,蹲在榛子樹上望著山下的鎮(zhèn)子喵喵叫,那腔調(diào)很難過。那人聽著揪心,捂上耳朵趕緊往山下走,走一會兒完全聽不見貓叫,再回頭一看那野貓還蹲在身后的樹上。原來,野貓在樹枝間跳躍,一直戀戀不舍地跟著他,好像有什么事要說。這條山路,越是往山下走樹木越稀少,野貓沒有依靠,又堅持跟一會兒才不見了蹤影。”筆墨不多,但看了就不能再忘記。 

  他方方面面都很講究,甚至于在人物的名字上都不會草草行事。單薛濤作品中的人物名字便以做一篇小小的文章。這年頭,幾乎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一切都變得粗粗拉拉,這般情景中來看薛濤的講究,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冰河》薛濤著/新蕾出版社2014年3月版/24.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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