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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誦讀不如人手一冊?(劉建民)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3年12月09日14:25 來源:工人日報 劉建民

  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要經(jīng)歷的,但每個人所經(jīng)歷的卻又那么不同。就拿小說家南派三叔、詩人梁小斌先后因病住院來講,相關(guān)的報道,讓人品咂出迥異的味道。對前者,不妨放松心情,把它當做南派三叔人生的一個小插曲,而無養(yǎng)老保險和醫(yī)療保險的梁小斌的遭際,盡管后來有方方面面伸以援手,卻依然讓人聯(lián)想到悲壯或愴然等字眼。

  論聲望,兩人都當?shù)闷鸷蘸沼忻?0歲以上的人,只要對文學有點興趣,都會知曉朦朧詩,知道在文壇反響巨大的《中國,我的鑰匙丟了》、《雪白的墻》及其作者梁小斌,那是一代青年對歷史的反思,是朦朧詩的代表作;南派三叔2007年以《盜墓筆記》發(fā)跡并一發(fā)而不可收,此后的系列作品堪稱傳奇。幾年間,無論是線上還是線下,南派三叔都算得上一個寵兒。

  論現(xiàn)實境遇,兩人卻迥然有別。一個聲名顯赫卻窮困潦倒,“可能是中國當代著名詩人群體中‘生活處境最差的詩人’!边B每天的醫(yī)藥費都快付不起了。另一個卻“目標是把醫(yī)院買下來,和病友在這里開個軟件公司,讓院長搬底樓去,所以努力賺錢”。

  造成這種差異的,不完全是詩人梁小斌把詩歌作為人生的第一追求,即便是起初寫隨筆也是在為將來寫詩做準備,沒有在文學之外尋找到穩(wěn)妥的第二職業(yè)。也不在于后來功成名就的南派三叔不把寫小說當做第一職業(yè),即便小說創(chuàng)作所獲的成百上千萬的版稅收入,令其從2010年起穩(wěn)居“中國作家富豪榜”。

  形成這種差異的,有時移世易的時代變遷。

  南派三叔蹣跚學步的時候,梁小斌已是名滿華夏了。然而顯赫的聲名并沒有掘開財富的深泉。那時,文學家們羞于言利,甚至恥于談錢。而爭相抄寫、傳誦那些詩句,如癡如醉的文學青年,卻和出版者們同樣對版權(quán)概念缺少清醒的意識。退一步說,假如上世紀80年代所著詩集《少女軍鼓隊》暢銷,讓梁小斌成了萬元戶,那些票子,擱到今天,以房價算,又能折合成幾分之一平方米呢?2001年的思想隨筆集《獨自成俑》、《地主研究》所能帶給作者的版稅顯然有限;2005年,榮膺中央電視臺年度桂冠詩人,也沒有讓同年問世的《梁小斌如是說》一紙風行。

  盡管數(shù)年來梁小斌有9篇詩作散文入選中學、大學教材,使得優(yōu)秀的詩人擁有源源不斷的讀者,可惜,入選教材依舊沒有給作者帶來可觀的經(jīng)濟收入。按照新的稿費標準,每千字年收入也不過幾百元。

  研究西方哲學的倪梁康先生寫過一本《會意集》,書中說到,在德國,有一個人叫穆齊爾,和普魯斯特、喬伊斯并列為上個世紀歐洲文學的三大心靈小說家。穆齊爾一生既無職業(yè),也無固定收入。他完全有能力一邊做著平實祥和的哲學人文教授,一邊則在漫不經(jīng)心中寫上一兩部驚世駭俗的小說。“他生命的最后十年基本上是在貧困、寂寞、無助和凄涼中度過的。更大的內(nèi)在貧乏還在于,他在此間幾乎沒有完成任何可供發(fā)表的文字。或許是物質(zhì)的窘境迫使他沒有心情完成他的使命:他不得不出版《生前的遺稿》來預支作家死后將不再需要的吃、喝、穿、住!

  一個作者,一個以文學為生的人,沒有作品發(fā)表固然可悲,但有作品問世,卻應者寥寥,沒有形成市場效應,或者說難以獲得可靠的版稅收入,同樣讓人心痛。

  此外,就像影視界常說的那樣,有口碑沒票房,人人誦讀與人手一冊有著天壤之別。

  在宋代,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用現(xiàn)代的話說,柳永是個流行的文學家。然而,聲名之外,口耳相傳并沒有帶給柳永多少財富上的實惠。他依舊窮困而死,據(jù)說還是一些身為“柳迷”的歌姬湊錢將之埋葬。

  今天,口耳相傳,依舊會讓作者聲譽日隆倍感風光,這是作者渴望的,但出版方心目中的理想境界是,與其競相傳閱、人人誦讀,不如人手一冊作者的書。網(wǎng)絡(luò)時代,還須加上:人人上網(wǎng),頻頻點擊。當然,不止于復制和轉(zhuǎn)帖。而這恐怕也是每一個作者心癢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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