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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與今天的文學青年“對話”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2年11月26日11:32 來源:文匯報 吳越

  如何與今天的文學青年“對話” 傳統文學期刊要以更寬廣的胸懷吸納年輕作者,但不是一味迎合

  本報首席記者 吳越

  11月22日夜,面對攝像機鏡頭,作家艾偉一時無語。

  兩分鐘前,《收獲》最年輕的編輯走走向他提了一個要求,請出生于60后的他對今天有志于文學的80后、90后作者提一點希望和忠告。

  兩分鐘后,艾偉有些狼狽地看向攝影師:“實在想不出對年輕人說些什么……就這樣吧!笔潞,他告訴記者,文學創(chuàng)作上的經驗非常個體,相互之間無法“忠告”,更何況他對當下年輕人的寫作確實了解不多,只能老老實實回答:無話可說。“無話可說”并非單方面。身為70后的路內告訴記者,他感覺出生于1980年代“靠前”的那撥和70后那撥通過這些年來的切蹉、競技、交往,已經慢慢融合成為一個群體,熱鬧了許多;但他們和更上一代作家之間還是有點隔膜。

  作為一份文學期刊,卻必須在不同代際的作家和作品之間搭起橋梁,特別是面對年輕人的文學潮流元素,既要理解、包容,又不能趨時媚俗,一味迎合,還要引領和推動。分寸之間,是文學的責任和品位。

  30年前,先鋒表達也曾讓文學編輯“看不懂”

  同樣緣自社會生活的巨大變化,這種寫作者之間代際分化、無法對話的情形在三十年前發(fā)生過。而《收獲》、《人民文學》、《中國作家》文學期刊堅決地推動和引領文學新人,使馬原、莫言、格非、殘雪、余華、蘇童、劉索拉、張辛欣等新銳文學青年以叛逆之姿登上文壇。孫甘露在最近一篇文章中感慨,1987年他的小說《信函之使》發(fā)表在當年《收獲》第5期上,“這篇2萬字的小說即便以今天對文學的觀察,也依然包含著某種陌生性”。但這樣的寫作獲得了肯定,最有力的證明就是文學期刊的發(fā)表——盡管當時被放在“實驗文體”的欄目下。這讓人聯想起20多年之后,郭敬明的長篇小說《爵跡》發(fā)表在2010年《收獲》長篇專號春夏季上,編者也啟用了一個欄目叫“延伸閱讀”。

  當然,文學期刊并不一直是先知!妒斋@》副主編鐘紅明對記者說:文學編輯真的是和作者一起成長,一起走過來的。他們在面臨作者群體風格的突變時,也需要自我調整。莫言就有這么個故事:他最初的作品從處女作《春夜雨霏霏》到《丑兵》、《因為孩子》、《售棉大路》都發(fā)表在河北保定市的文學期刊《蓮池》(現改名《荷花淀》)上,一位姓毛的編輯十分欣賞莫言那帶有水鄉(xiāng)風格的語言,然而,當他看到新的中篇小說《民間音樂》,感到莫言變得很陌生,因為風格全變了,變得讓人看不懂。幸運的是,《民間音樂》由另一位編輯接手,發(fā)表出來,在河北文學界引起強烈反響,后來得到了前輩孫犁的肯定。王朔在一篇訪談中披露,他曾經把《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投稿給北方一家著名文學期刊,對方告之:你的這個故事就這么完了?你這個人物得學好呀。后來他轉投《收獲》,挺高興地發(fā)現《收獲》沒要求他“加個光明的尾巴”之類,“我才感到一種寫作的自由的快樂”,“比較尊重作者”。

  30年后,年輕作者的文化背景來自網絡和電視

  格非的《迷舟》在《收獲》發(fā)表之前,曾改了數稿,他記得主編李小林對他說:“我們對年輕作家的要求更高,因為老作家已經定型了,年輕人還有發(fā)展空間!钡,蘇童曾笑言“不看《收獲》怎么做文學青年”的時代已經過去,今天文學期刊面對的不再是從傳統文學滋養(yǎng)和精神傳統的母體中誕生的新一代,而是從世界多元文化中長大的E時代青年。

  《萌芽》雜志社編輯徐敏霞每天要看大量來自90后的小說!八麄兊奈幕尘皝碜跃W絡資訊和電視文化,后者還包括美劇、日劇、韓劇等等,比前代人更加全球化!毙烀粝嫉挠∠笾,現在90年代前后出生的這些孩子,寫來的文字行文節(jié)奏很快,態(tài)度非常率性和自信,但真正讓她感到“一出手就有文學自覺性”的佳作并不多。社會上有什么語言,他們的筆下就會出現什么語言,徐敏霞經常要幫90后小女生的稿子改掉一些不雅的詞,她啼笑皆非地說:“可能因為現在的年輕人在生活中就是這樣開玩笑的吧,小說對話里也就經常出現……”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寫作,最終找到文學的出路

  笛安在《收獲》上發(fā)表長篇小說時,只有20歲,轟動一時。她回憶自己拿到刊登著小說的那期雜志時,有些害怕地問自己:“如果這就是我人生最美好的瞬間,那往下的日子,我該怎么辦?”但她還是決定繼續(xù)寫下去,因為發(fā)表讓她得到了鼓勵,“允許自己接著寫”。如今,笛安本人也已經是一本青春文學類雜志書《風藝風賞》的主編,她也還在寫著小說,期待著自己下一個長篇的開頭。路內對記者說,雖然年代不一樣了,但好的文學期刊還是能夠讓現在的年輕人死心踏地追隨,與三十年前先鋒作家們并無二致,“因為你可以在紙面上與上一代作家PK,因為你可以從編輯的修改中看到自己的進步,因為純文學永遠有這樣一個‘場’,有這樣一種影響力”。

  《萌芽》雜志社副主編傅星對記者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文壇希望不斷有新星冒出來,雜志的本能要求也是推新人新作,但我現在很反對18歲就在《萌芽》上寫小說,最好你到30歲再來發(fā),那時你已經自成一格或融入主流,能夠寫出自己內心的需求,找到自己的出路!

  鐘紅明說: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寫作,文學期刊大門向外,一視同仁,童叟無欺,吸納、包容各個代際的人們的表達。孫甘露對記者說:“不必疑慮今天的文學青年作品有多少文學性,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故事和講故事的方式,不同代際的作家作品之間的差異就像毛筆字的筆鋒,而文學的流傳就像拓片,它將差異降到最低,將最重要的東西保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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