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市殘聯組織的寫作特工班教會盲人寫作 殘聯還為7位愛好文學的殘疾人出版專著
文/廣州日報記者譚秋明 實習生劉紫琦 通訊員楊希
盲人怎么可能寫風景呢?不但可能,而且這個寫風景的盲人還成了作家,他就是廣州的殘疾人作家朱元睿。
2014年以來,市殘聯籌集?,為七位愛好文學的殘疾人出版了個人專著。最近,廣州有5位殘疾人加入了廣東省作家協會,實現了自己的作家夢。殘疾人作家和普通作家有什么不同?讓我們走近這個群體,為你揭曉答案。
“殘疾人做什么事都不容易,我從來不敢做作家夢!崩钤势皆卺t(yī)院的病床上接受采訪,今年53歲的她,自小患有小兒麻痹。最近因為去臺灣采風不慎摔倒導致骨折,又躺倒了病床上。
和其他的殘疾作家一樣,與生俱來的殘障,讓李允平從小只能困在家中,甚至只能躺在床上,慢慢養(yǎng)成了愛看書的習慣。
“不挑什么書,拿起來就看。”李允平說,生來殘疾讓她曾經抱怨命運,但是她很感激自己降生的家庭,媽媽是名圖書管理員,有著借書閱讀的便利。
從愛讀書到愛寫作之間,李允平有一段與別人不同的經歷——做個體戶。恰逢上世紀90年代,在家人和殘聯的鼓勵支持下,李允平也走上了創(chuàng)業(yè)路, 在家中開了一家文印店。因為家住老東山,周圍住著不少文化人,李允平曾幫不少名家大腕打印文稿。電視劇《李自成》的劇本就是由她打印的。
“看到這些知名劇作家的作品,很興奮,通宵達旦地將它們讀完,然后一字一句地打印出來,再來校對一遍,總之,百讀不厭。”從這時開始,李允平有了手癢的感覺,開始每天寫日記,給殘疾人朋友寫信,“一閑下來就拿起筆寫,想到什么寫什么!边@是她踏入文學創(chuàng)作的初始狀態(tài)。
而其他的殘疾人作家,則多數是在病床上,在絕望中,執(zhí)起筆來寫作,年輕作家李瑩姬就是如此。
李瑩姬1歲多時就被診斷患有雙側髖關節(jié)脫位癥,先后做了9次大手術。上初一級的時候,她又一次住進醫(yī)院,“記不起是第幾次住院了,特別低落, 覺得這一生就這樣了吧,不斷做手術,毫無樂趣可言。”一天,在朦朧的睡夢中,她聽見主治醫(yī)生與父母的談話,大意是提醒瑩姬的父母要鼓勵孩子學習醫(yī)療兩不 誤,“她有什么興趣都要支持她,這樣她才能建立起治療的信心,療效才更好。”聽醫(yī)生這么說,她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開始寫醫(yī)療日記。數年后,她的原創(chuàng)小說 《噴泉之旅》在廣東校園文學大賽小說類中奪得亞軍,她更為堅定地走在寫作的路途上。
寫作特工班教盲人寫風景
怎樣寫一件事、一處景物,又或者怎樣用一段話勾勒一個人?殘疾作家們都曾走過求知若渴的時期。廣州市殘聯組織的寫作特工班給了他們很多的幫助。
“如果不是特工班的老師反復的勸慰和指導,我這本自傳式小說可能會難產呢!泵と俗骷抑煸_@么說。他有時會自稱“半個盲人”,因為今年51 歲的他,在25歲那年遭遇車禍而失明,“和其他盲人不同,我看到過世界,知道它的繽紛鮮活,也正是如此,意外發(fā)生之后,我陷在絕望中難以自拔!
參加寫作特工班,是朋友拉他去的!袄蠋煹闹v課,很有趣,有些課是帶到戶外上的,譬如教寫風景!敝煸D﹃终普f,“我當時跟老師說,這個課不合理,我都看不到,怎么寫風景呢?”老師啟發(fā)他,除了看到,風景也可以被感覺到、聽到和聞到。“我似乎一下子就開竅了。”
學習中,朱元睿萌發(fā)了寫小說的念頭,“想寫,又實在不敢寫!彼畤@,這意味著必須去揭開已經平復的傷疤,重新咀嚼那些不愿回憶的苦難。大家 都鼓勵他寫,他便埋頭疾書。兩年多,一部20多萬字的自傳式小說《慧眼》完稿。“健全人寫一本小說,自己就能輕松地審讀上十多遍,但盲人寫一本小說,還要 請人幫忙審讀數十遍。”
渴盼戀愛 都想親近幸!皻埣踩吮緛砭突閼匐y,一般人不會甘愿娶一個殘疾媳婦或者嫁個殘疾丈夫吧!”殘疾作家們在談及未來的時候,都透露出對婚戀的渴盼與無奈。
殘疾作家劉悅倫的作品集《你我之間》就是用27個故事講述了殘疾人相愛又相離的故事。對于這一個作品集,廣東省作家協會理事榮笑雨評價:“簡 單的故事、簡單的人物關系、簡單的身份描摹,后面透出的是作者簡單而固執(zhí)的追求——我也有真愛。”令人遺憾的是,殘疾人的婚戀多數是“圈子內消化”——殘 疾的和殘疾的結合。
讀屏時代 選擇堅守筆墨
時下,人們喜愛快餐閱讀,閱讀習慣越來越差,閱讀時間越來越少的相關報道和評論,不時刺激著殘疾人作家的心靈。他們有沒有被刺痛?會不會放棄?
“我會一直寫下去,我相信筆墨的力量!崩钤势竭@么說,得到其他殘疾作家的應和。
“我們唯有用心寫,殘疾人才會被認識和接納,作家,是一個頭銜,而我們肩負的職責是寫好殘疾人的故事,讓這個群體被接納,被認可!崩钤势秸J 為,寫作是幫助殘疾人建立自信的一個好辦法,“先是我手寫我心,再到我愿意和你交心,通過寫作,殘疾人既能打破內心的怯懦,又建立豐富的內在。”而其他的 殘疾人作家則認為,自己努力通過寫作為社會大眾開掘一個對美、對愛、對未來完全不同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