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建網絡作家協(xié)會的工作從去年開始陸續(xù)在全國各地推進。中國作協(xié)正在醞釀成立全國性的網絡作家協(xié)會,四川網絡作家協(xié)會也即將成立。剛剛公布的第九屆茅盾文學獎評選辦法中明確指出,有資質的“文學網站”具備推薦參評作品的資格。網絡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巨大影響力已不容忽視。
以刷屏覆蓋讀者的眼簾
倒退數千年,要在甲骨上寫一篇小說幾乎是不可想像的;而在今天,卻有人一日數萬字,小說可以、詩歌同樣可以如滔滔江水,以刷屏的形式覆蓋讀者的眼簾。網絡將一片無際的空間呈現給人類,除了娛樂方式、購物渠道的改變,文學創(chuàng)作這種在虛擬空間更容易完成的工作受到更深的影響。
《萌芽》雜志執(zhí)行主編傅星在最近接受的一次訪談中認為,純文學追求精神上的滿足與探索、語言上的探險與創(chuàng)新,著眼于文學本質,是小眾的;網絡文學,呈現出更多類型化的面貌,比如盜墓、玄幻、宮斗,是大眾的。這段話頗能代表在文學界擁有傳統(tǒng)話語權者的普遍觀點。
事實上,網絡文學并沒有用另一種語言在書寫,而只是使用了一個新的平臺,從它誕生那一天起,認可與否認就相伴而生。有意思的是,我們曾經也劃定過一些文學類型,比如:傷痕文學、尋根文學、先鋒文學等。在中國文學的位置中,這些類別屬于傳統(tǒng)文學的一部分,而“網絡文學”的待遇不同,一開始就劃到了另一個平行空間。更值得品味的是,開創(chuàng)了“盜墓”文學的網絡作家南派三叔也認可這樣的劃分,他很認真地說:“等我到退休年齡,可以靜下心來時,我要寫屬于自己的純文學。”言下之意,現在的寫作是非自己的,是屬于網絡的,是屬于粉絲的,至少是被網絡改變了的。
不過,雖然不想被改變,依然堅持自己“守舊退后”的風格,成都作家何大草還是認為 “更加多元化”是網絡時代文學創(chuàng)作的特征。
誰影響了我們的判斷
事實上,把文學創(chuàng)作分為“網絡寫作”、“純文學寫作”的簡單割裂,已經開始被更多的人反思。作家阿來認為:為什么我們沒有創(chuàng)建“甲骨文文學”和“竹簡文學”這樣的概念,是因為瘋狂的技術迷戀和崇拜才導致了“網絡文學”這個概念。
對網絡技術的迷戀是否瘋狂并不重要,必須看到技術平臺新介質的改變,已經影響了文學創(chuàng)作。
有人說一本純文學小說在市場賣出5000冊,甚至3000冊就算暢銷。暢銷的網絡文學呢,可能是千萬級的網絡點擊率,而且還可能變成紙質書在網下發(fā)行,其銷量是前者不能比的。
如今,眾多出版社的文學編輯“每天盯著網絡,發(fā)現新選題”。一邊在網上風行,一邊在網下成為紙質出版的選題庫,網絡給文學創(chuàng)作帶來了新的生產方式。
在網絡時代,除了少數的名家,大多數傳統(tǒng)作家遭遇的困境顯而易見。因為缺少商業(yè)價值,出版機構對他們的作品是謹慎的。費盡心思寫出來的小說,得不到贊揚,連批評都沒有,直接就被忽視了,這不是網絡時代的錯。對新媒體認識不足,對新寫作手法和時尚元素利用不夠,對讀者的變化無知,才是傳統(tǒng)文學的問題所在。
作為新介質的網絡正在豐富和改變文學的形態(tài),無論是超長的長篇,還是適應碎片化閱讀的短小章節(jié)風格,從書房里孤獨的寫作,到粉絲互動型寫作,眾籌寫作,多人接力寫作,都在創(chuàng)造新的文學內容,在聚集新的讀者。
2014年上海作家金宇澄的長篇小說《繁花》,被中國文學界稱為奇跡,印刷次數超過10次,銷量超過20萬冊。很多人把這次意外的成功歸結為傳統(tǒng)文學的魅力,但首發(fā)《繁花》的《收獲》雜志主編程永新卻意識到,作為傳統(tǒng)作家的金宇澄在小說中融入了網絡文學的特點,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面對此景,同處網絡時代的更多傳統(tǒng)作家應該思考的是,有沒有與時俱進,有沒有創(chuàng)作出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