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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飛宇:所謂真相,不說出來等于撒謊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5年01月08日16:24 來源:北京晚報

  1月4日是作家史鐵生誕辰和三毛去世的紀念日,這天下午,作家畢飛宇在北京發(fā)布了自己的九卷文集《畢飛宇文集》和兩本新書《牙齒是檢驗真理的第 二標準》、《寫滿字的空間》。這位因小說《推拿》而被大眾熟知的作家的新書發(fā)布現(xiàn)場,電影《推拿》的導演婁燁也來捧場!傲奈膶W我容易幸福!碑咃w宇在現(xiàn) 場說,而自己的新書就是聊出來的。

  2015年的新作《寫滿字的空間》是畢飛宇第一部隨筆集,是作者對于寫作、生活、讀書的記述和思考,展示了緊張的小說創(chuàng)作之外畢飛宇的另一面。 另外一本《牙齒是檢驗真理的第二標準》是畢飛宇和學者張莉之間關(guān)于創(chuàng)作的對談。二十年前自己的夜聊對象是文學評論家李敬澤,后來變成了導演婁燁,如今又變 成了文學批評家張莉。畢飛宇的資深“聊友”李敬澤說,作家分為兩類,一類特別能寫的,一類特別能說的!暗咃w宇好像屬于既能寫又能說的,有時候說的比寫 的還好!

  畢飛宇是當代文壇極有分量的作家,從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開始,他就開始了文學創(chuàng)作。在新出版的九卷本的畢飛宇文集中,收錄了他從1991年到 2013年創(chuàng)作發(fā)表的絕大部分作品,如《玉米》、《平原》、《青衣》和《推拿》。畢飛宇一直被公認為是說故事的高手,似乎他多年來一直只寫小說。其實在他 二十多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里,有不少有趣的散雜文,對于寫作、生活、讀書的記敘與思考生動幽默!拔冶容^害怕這個,散文在我眼里是比較可怕的東西。散文主要靠你 和生活的關(guān)系,要去感受和判斷,它離作者特別近,所以你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它會將你全部暴露出來。”畢飛宇這次終于選擇面對自己的“害怕”,將內(nèi)心的想法 告訴讀者。

  新作《牙齒是檢驗真理的第二標準》的書名讓不少讀者覺得有趣,畢飛宇這樣解釋,自己這句話是有對象的,對象是中國文化。中國文化有一個重要的外 部特征就是含蓄。每一個受中國文化影響的人都懷著特別的智慧,就是難得糊涂。但是畢飛宇不想做一個難得糊涂的人!白鳛橐粋寫作的人,我一直告訴自己,所 謂真話,不說出來等于撒謊;所謂真相,不說出來也等于撒謊。”畢飛宇在同張莉的聊天中達成共識,“在我們這種特定的文化處境下,勇敢地打開牙齒,讓生動的 舌頭做它本來應(yīng)該做的事情!

  聊的故事

  聊到速記都累了

  《牙齒是檢驗真理的第二標準》是畢飛宇和張莉聊文學的記錄,張莉的話也佐證了畢飛宇對聊文學的熱愛:“我們從兩點聊到晚上八點,速記都累了,他 還在那滔滔不絕,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后來我慶幸他終于累了!边@種停不下來的熱情用畢飛宇最早期的“聊友”李敬澤的話說就是“一個愛吃的人終于做了廚子, 一個愛文學的人終于做了小說家!

  張莉說坐在畢飛宇面前聊天是件特別有趣的事情:“他講小時候打彈弓把別人家玻璃打碎,講他高考兩次都沒有考中,因為他數(shù)學不好,他在揚州師范大學讀書,去雜志社,后來到南京大學做特聘教授。這樣一步步走來,我們一起回顧了他的成長歷程!

  聊到和婁燁吵架

  張莉在電影《推拿》上映后問畢飛宇的另一個“聊友”婁燁,兩人是怎么認識的,“在愛荷華大學學寫作的時候,他們兩個是同學,但是老吵架!痹趷 荷華大學讀書的日子里,婁燁成了畢飛宇的“聊友”。“電影制作也是一種書寫,婁燁認為畢飛宇老師的長篇小說《推拿》既是實驗,也是先鋒的!睆埨蛘f。

  畢飛宇和婁燁“老吵架”這件事發(fā)生在半夜12點之后!吧钜12點以前,婁燁是個永遠讓人如沐春風的兄弟,但是一旦過了12點,婁燁就指著我的 鼻子說:你不許說,你聽我說,我剛打算要做一個說話的動作,他就打斷我!碑咃w宇后來摸出了規(guī)律,和婁燁夜聊只能到12點,而且不能讓他喝紅酒喝到一瓶。 “一瓶紅酒之后的婁燁就是個暴君。后來我一到12點或者他喝多了,我就不說了,再想說什么,第二天再說。”畢飛宇說,自己對于婁燁做電影“永遠不發(fā)表任何 意見”,但兩人對于文學卻喜歡爭執(zhí)不休。

  “我是個不能說話的作家,甚至是個有說話障礙的作家。”畢飛宇說,好在自己讀的是師范專業(yè),知道自己以后要做語文老師,就給了自己進行了“自殺 式”的訓練,才能克服心理障礙走上講臺。但是唯獨一件事能夠讓他滔滔不絕,那就是聊文學。“無論是聊哪一位作家,無論你任何時候跟我聊,我都有熱情!碑 飛宇說。

  聊到日出天亮

  在畢飛宇三十多歲的時候,曾經(jīng)與好友、現(xiàn)任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的李敬澤每晚聊文學!拔覀兌际1964年1月的,他比我就大八天,都是摩羯座。”畢飛宇說,這可能是畢飛宇給出的一部分解釋,為何兩人特別聊得來。

  “我和他聊文學簡直是到了瘋狂的程度,一直聊到天亮!碑咃w宇說,“那時候我們都那么年輕,聊著聊著一看,夜里三點了!焙汀氨┚眾錈畈煌, 畢飛宇眼中的李敬澤是個溫和的聊友!八偸俏⑿χ膭钅憷^續(xù)說下去,但到某一個點,他會問你,是這樣的嗎?”,問得人心里沒底,畢飛宇學著李敬澤的口 氣,“他語氣比這還緩慢。我這輩子一直有個愿望,就是能激怒他一次,但是至今沒有實現(xiàn)。”

  《寫滿字的空間》書摘

  寫作軼事

  我們家有我們家的潛規(guī)則,在我的寫作時間,任何人進來都要先敲門,包括我的太太。就在我寫《玉秀》的時候,她忘了。

  具體的日子我記不得了,反正是一個下午,那些日子我的寫作特別好—— 在我寫作特別好的時候,我不太餓,因此吃得就少。

  到了這樣的時候我的太太就很辛苦,有時候,一頓飯她要為我熱好幾次。四五次都是有的。就在那個下午,她為我送來了一杯牛奶。也許是怕打攪我,她輕手輕腳的,我一點都沒有聽到她的動靜。

  我在寫。我的眼睛看著我的電腦, 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我覺得身邊有東西在蠕動,就在我的左側(cè)。我用余光瞄了一眼,是一只手。還是活的,正一點一點地向我靠近。出于本能,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也是我的動作太猛、太快,我的太太沒有料到這一出,她嚇著了,尖叫一聲,癱在了地板上。杯子也打碎了,白花花的全是奶。

  一個家里只要有一個作家, 這個家往往會很平靜。但是,這是假象。他的寫作冷不丁地會使一個家面目全非。法國人說:“最難的職業(yè)是作家的太太!贝搜詷O是。這是寫作最可恨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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