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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乙談父親老舍:在家話極少 一來客人就詼諧幽默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3年04月15日09:37 來源:羊城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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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乙

  舒乙:老舍有一半人生不為人所知

  下個周末,獨角戲《我這一輩子》將在廣州大劇院上演。該劇改編自老舍創(chuàng)作于1937年抗戰(zhàn)前夕的同名中篇小說,是其創(chuàng)作路上“第一個高峰”時期 的壓軸作品。多年來,《我這一輩子》曾以電影、電視劇、話劇等多種形式呈現(xiàn),2006年首次在中國大陸以話劇形式改編搬上舞臺。但此次前來廣州上演的“獨 角戲”,2011年由方旭改編及主演、北京明戲坊戲劇工作室制作,仍然是其中非常獨特的呈現(xiàn)。

  為了最大化地還原老舍作品的精髓,方旭以抽絲剝繭的手法改編劇本,整場演出100分鐘,整個舞臺只有方旭一人分飾多角,一幕布景,以不同的燈光 和音效配合,帶觀眾一起重回時局動蕩的老北京。親自為該劇出任文學顧問的老舍先生之子、當代著名作家舒乙對羊城晚報記者表示,與歷次改編相比,這部“獨角 戲”是最忠實于原著的一次。

  談話劇

  這次改編的“調調”對了

  羊城晚報:《我這一輩子》講舊時代一名刑警坎坷而艱難的一生,底層小人物無力把握改變自己的命運。時過境遷這么多年,今天仍然有許許多多類似的“小人物”。

  舒乙:陽光下沒有全新的故事,對于在社會底層掙扎的每個生命個體,除了服裝、道具有所改變,命運與社會不公之間的沖突,從來沒有改變,這也正是老舍先生作品具有的普世性。只有社會走向真正的民主、自由和平等,才能從根本上消除像《我這一輩子》一樣的人間悲劇。

  羊城晚報:《我這一輩子》有過多次不同形式的改編,對張國立2001年執(zhí)導并主演的《我這一輩子》電視劇你曾表達過不滿,覺得“調調”不對。這是指什么?

  舒乙:《我這一輩子》反映的是社會變革與戰(zhàn)亂橫行的年代普通百姓的人生悲劇命運,看完后讓人感到非常沉重。但在悲劇故事之外,我們感受到老舍筆 下主人公的幽默與諷刺。老舍通過男主人公的經(jīng)歷與思想變化,帶我們審視這個世界。在封建社會中,人們的性格遭到了摧殘與扭曲,在壓迫下人們漸漸失去了獨立 的人格。

  從小說里可以看出男主人公是一個聰明、勤奮、善良、好學的人。但這一切優(yōu)良的品質又有什么用呢?這些并不能讓他擺脫自身的困境,走出悲劇的命 運。每一次的努力與付出,最終全成了泡影。老舍先生告訴我們,如果你生活在黑暗與腐敗的社會中,不管是我這一輩子,還是自己兒子和孫子的一輩子,通通都只 能忍饑挨餓,通通都只能給別人當奴才。不管你再怎么努力也于事無補,除非這個社會變了天:變得光明與正義。

  此次獨角戲《我這一輩子》的創(chuàng)作與歷次改編相比,是最為忠實原著的一次改編,也是繼石揮先生電影改編之后的又一個優(yōu)秀的創(chuàng)作。我認為改編得很成功,對原著精髓把握得很準確。編輯和主演方旭對人物的把握細膩、到位、禁得起琢磨。

  談老舍

  能偷聽他說話是種幸運

  羊城晚報:您是從小就開始閱讀父親的作品嗎?

  舒乙:我上學的時候,家里沒有他的書。父親總認為,作品寫完,就像潑出去的水,他從來不收集自己作品的版本。有得意的作品寫完,也不會給我們 看,他肯定認為我們都是笨蛋。我后來總結他的想法,他一定認為好的作家必須是天才。有時候,他叫我“小乙”,有時候就叫我“傻小子”。

  我從1978年到1988年寫《老舍傳》,顯然要把他所有的作品再讀一遍。但我的偏重不是作品,是人生,而他的人生是大家所不熟悉的。這是有原 因的:第一,他是窮人出身,沒有家譜。第二,他有三段人生空白:24歲之前,他是不為人知的窮小子;英國5年,是他步入文壇的關鍵時期,但一點資料沒有; 在美國那幾年,也沒資料——因為他剛回來,就是抗美援朝,國內反美、仇美,一切與美國相關的話題都凍結了。一個作家,才活了67歲,有一半人生不為人所 知。

  羊城晚報:父親對你們兄妹的要求嚴格嗎?

  舒乙:他給我們最大的印象是勤勞。那時候他名氣大、歲數(shù)大,但他沒有節(jié)假日,上午寫作,下午辦公,只要有工夫,就在家里練字。當時我們都大了,深夜路過他窗前,他還開著電燈,伏案工作。我們兄妹幾個就討論:了不起……

  他喜歡小孩。不會逼你做功課,也不會問你任何學習上的事情。在他身邊生活很幸福,主要是你能偷聽他說話,那是一種幸運。

  父親寫字極漂亮,但一筆畫都不會畫。報告聽煩了,他在筆記本上畫小人兒,那小人的五個手指頭跟樹枝子一樣扎杈著。但是他對美術有極高的見解。家 里來客人了,他愛跟他們談畫,一個小孩在旁邊偷聽到了,不得了地有用。他說過,評價一張畫的好與壞不在技巧,在于有沒有傳遞一點新的意思。

  羊城晚報:您父親在家里是個怎樣的人?

  舒乙:老舍先生很奇怪,他在家里話極少。后來媽媽說了多次:她新婚第二天,父親就跟她約法三章——每天早上起來不要跟我說話,我絕不是跟你吵架,我得想我那兩千字。因為當時他的標準是每天上午寫兩三千字。

  但家里只要一來人,他詼諧幽默得不得了。他是一個充滿生活樂趣的人,比別人有趣,家里有花,有畫,有好吃的好酒、好煙,好玩的東西,大家非常樂 意來。往往吃飯之后有余興,大家會表演節(jié)目。他會唱戲,會各種曲藝,會說笑話,玩意最多。很多作家,包括葉圣陶的日記里都寫過:只要他在,誰都不說話,就 聽他說,看他耍,他結束了,才退席,絕不早退。

    記者 何晶 實習生 張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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