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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張家瑜
臺灣最后一代女文青
張家瑜 原名林美枝,生于臺灣,旅美數(shù)年后定居香港。作家;香港知名學(xué)者、作家馬家輝的太太。專欄作品散見于《明報》、《印刻》等報紙雜志,首本散文集《我開始輕視語言》近日由新星出版社引進(jìn)。
深圳晚報記者 崔華林 文 余海洪 圖
那天講座的臺下,早已被讀者圍得水泄不通,可是坐在臺上的主角——臺灣女作家張家瑜,卻輕聲細(xì)語地說:我不太會講話,一天講不到幾句話,一上臺 就是沉默的,所以才“從沒想到地”和先生馬家輝同臺活動。她跟來聽講座的人們說,很樂意馬家輝拿著麥克風(fēng)講下去,你們只要看我的書就可以了。熟悉張家瑜的 鐘曉陽曾經(jīng)說過,“她是有點宅女脾氣的寧可躲在文字背后,永久享有隱身暗處的清涼舒快”。
平日的張家瑜,儼然“一個不折不扣的臺籍女文青”。花大量時間閱讀各種文學(xué)作品、看各種類型的電影。有時發(fā)呆走神,或者自然而然、有感而發(fā)地寫 作。她“記得”很多人和事的情緒和細(xì)節(jié),詩意地記錄自己的生活;卻又自言是個相當(dāng)矛盾的人,溫柔的外表下,有一顆犀利包容的種子,有時看到社會上不公正的 現(xiàn)象,會忍不住變得很批判。
1 18歲沉默的夏天
即使是在當(dāng)著很多人演講的臺上,張家瑜仍舊安靜溫婉。她坐在那里,用溫柔的臺灣腔調(diào)普通話回答讀者的提問,聲音很細(xì),語速也很慢。大多數(shù)時間 里,她都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先生馬家輝手持話筒站在一旁滔滔不絕。其實,那是她自己的新書《我開始輕視語言》的活動現(xiàn)場,整個活動下來,她說話不到三 分之一。剩下的全是馬先生一貫的幽默和善談,臺下的女粉絲很多,全場氣氛活潑熱鬧。她幾乎全程只是微笑或者安靜地聽著,偶爾轉(zhuǎn)動座椅調(diào)整目光的落腳點。
她是極不愛說話的。有讀者說這是她的新書活動,卻被馬先生占去了大半,她不以為然,只是淡淡地說:“希望最好他能一直講下去,我不說話就好。”馬家輝有時會在媒體前談起妻子,說她“可以好幾天不說一句話”。
沉默,似乎是她和這個世界相處的方式。哪怕在很多朋友的聚會上,她依然少言寡語。先生時常受不了和她家人在一起吃飯,整張飯桌上都很寂靜?蓮 家瑜說,那就是她和家人的習(xí)慣。并不會為了打破沉默而講話,甚至有些話即便在心里默念千萬遍,也并不會講出來。在那篇《父親的眼淚》里,張家瑜還是個18 歲剛剛經(jīng)歷過高考的女孩子,因為高考分?jǐn)?shù)距離心儀的學(xué)校只差幾分,不肯輕易認(rèn)輸?shù)乃恍南胍ヅ_北上補習(xí)班,可她知道這費用對于父親來說并不輕松,于是她 壓制住內(nèi)心的想法,安靜又倔強地等待父親的決定。
沉默時,她在聆聽。張家瑜喜歡聆聽一種“專屬舞蹈的聲音”,舞者與地板之間的窸窣細(xì)語。
甚至在她去私家診所看眼睛,閉上眼睛時,“在一片黑暗的世界,聽見淙淙的沙聲如萬軍千馬蜂擁而來”。
2 先生馬家輝是她的伯樂
馬家輝曾戲稱張家瑜是臺灣最后一代女文青。
童年愛拿著布娃娃,編織著有關(guān)家庭美夢的小女孩,在臺灣花蓮鄉(xiāng)下,一路成長。成年后,書和電影開始取代那個布娃娃,成了她生活中重要的主題,她 似乎永遠(yuǎn)饑不擇食,閱讀大量的小說、觀看大量的電影。她極少會放棄一部片子,哪怕同去電影院的丈夫女兒都要棄片離去時,她仍然堅持說,你們先走吧,我要把 這部電影看完。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她簡直“善良”得不行。因為她“從不會輕易丟掉一個東西,即使那會浪費時間”。她樂于在各式小說和電影中,不管是長篇短 篇極短篇,不理是悲劇喜劇或悲喜劇,“借個肩膀來用用,站得更高更遠(yuǎn)一點,觀看不同的風(fēng)景而由風(fēng)景中擷取鏡頭的私人相片”。
她自認(rèn)為生活平凡,希冀“在小說世界找到知音”,于是按照村上春樹的作品完成一趟美食之旅,還會去到凡·高的那片稻田里,躺在稻田中央,看白云和飛鳥。
也因此,她時常飄離,坐在高級餐廳吃飯時在遐想著;在夏之屋里也幻想著。甚至在講座時,馬家輝在一旁滔滔不絕,她也偶爾走神,不在調(diào)上。那種狀態(tài)就像是瓊瑤筆下的那些愛發(fā)呆做夢的女孩。
她的書寫是不自覺的,已出版的這本散文集,最初不過是她電腦里獨自舞蹈的文字。在美國時,她將心情和日常所見所思化成一篇篇文字,塵封在電腦 里,未見天日,直到一次馬家輝“無意間”點開,看到了這些文字,頓時“驚為天人”,于是擅自發(fā)給了臺灣《印刻》雜志,略去姓名只跟編輯說是朋友的文章,未 承想,編輯一下子就很喜歡,提出要給作者開定期專欄。于是,張家瑜就這么寫著,寫得多了,馬家輝又將文章拿給麥田出版社的編輯,同樣受到青睞,說要出書。 于是,就有了這本《我開始輕視語言》。從這一點上,先生馬家輝確是她的伯樂。
3 張家瑜自稱是個矛盾的人
張家瑜雖將書名取為《我開始輕視語言》,實則是喜歡語言。在馬家輝看來,“文字這東西對張家瑜來說是最珍貴的東西,而且是不可侮辱的,有時候給 她寫字條寫錯了她都會罵我兩句!倍嗄陙,張家瑜堅持寫作,即使沒有出版、沒有讀者、沒有稿酬,但“對于語言文字的喜歡、鐘情才是認(rèn)真寫作的動力,其他都 是附加的”。就像她自己在文中所寫:“時間會淘汰夸大、虛偽與愚昧的文字,像一個在河中的淘金人,同時也萃取了真實、誠實和智慧的論述,那閃爍在太陽底下 的金光,是這一代人給下一代人的贈禮!
張家瑜自稱自己是矛盾的人,溫柔是假象,“我可以觀察得很犀利,也可以很包容,只要對社會或個人的損害不大,我?guī)缀醪粫腥魏蔚姆磳σ庖。但看到不公的不義的事情就會變得很批判!
4 溫婉底下的認(rèn)真冷靜
張家瑜在很多人面前的講座里,一直安靜地微笑?筛σ环_書,才第一篇,便看到了那個溫婉底下的張家瑜,內(nèi)心充滿了認(rèn)真、冷靜和犀利。她寫家里 的老狗可樂,“別告訴我豢養(yǎng)這個動作只單純?yōu)榱藧垡,相信我,以愛為名的主人們充滿自私及欺罔,不如理性一點,用人道的責(zé)任,來履行你仁慈的善意!
還有那篇《我開始輕視語言》里,卻恰是處處皆是她對語言的認(rèn)真,諷刺香港政治人物對語言的輕視和侮辱。在簽售會上,她給讀者一筆一畫地簽名,順便寫上,“語言是必要之惡,也是必要之好”。也會用心地照顧到給買了十多本書的讀者簽上自己的真名,林美枝。
先生馬家輝則在不同場合頻頻提起過張家瑜的一個小故事:他覺得夫妻間保持神秘感比較好,所以有時會刻意不去看太太的文章,有一次“無意間”看到張家瑜寫了一篇《丈夫和他的情人們》,頓時“被嚇得更不敢看了”。
這是另一個飄離之外的張家瑜,關(guān)注空氣污染環(huán)境變差這類社會現(xiàn)象,也關(guān)心香港拾荒老人這些底層人物的悲喜,她會拿筆諷刺很多不公正而又荒謬可笑 的事情,“用平常日子來抗議這個城市太多的光怪陸離”。她說,“我可以觀察得很犀利,也可以很包容,只要對社會或個人的損害不大,我?guī)缀醪粫腥魏蔚姆磳?意見。但看到不公正的事情就會變得很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