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漸逝的時代》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5年01月05日13:32 作者：[德]歐根·魯格　譯者： 鐘慧娟 劉慧儒

作者：[德]歐根·魯格　譯者： 鐘慧娟 劉慧儒
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4.06
書號：978-7-5327-6501-0/I.3885
定價：60元

　　內(nèi)容簡介：

　　一個德國家庭，四代人命途多舛的經(jīng)歷，從二戰(zhàn)時期的流亡地墨西哥到蘇聯(lián)的烏拉爾山區(qū)，一路跌跌撞撞走來，抵達分裂的德國，在緊挨柏林墻的地方安居，親歷民主德國由興盛走向式微。從憧憬到迷茫，對幸福的追求所驗證的僅只是歷史的反諷——那是烏托邦的代價。

　　小說獲2011年德國圖書獎、阿爾弗雷德•德布林獎雙獎殊榮。

　　作者簡介：

　　歐根•魯格(Eugen Ruge)，1954年出生于俄羅斯北烏拉爾山地區(qū)，4歲踏上陌生的民主德國土地，17歲愛上了他的數(shù)學老師，成年后還一度與她結(jié)為夫婦。他就讀洪堡大學 數(shù)學系，大學畢業(yè)后在波茨坦地球物理學中心研究所工作，不久辭職，到一家電影公司制作紀錄片，寫劇本，翻譯了許多契訶夫的作品，有時還在柏林藝術(shù)大學擔任 客籍教授。柏林圍墻倒塌前一年移居西德，兩德統(tǒng)一后，又回到東部寫作和生活。現(xiàn)居住柏林。

　　兩位譯者是我留德學者劉慧儒和鐘慧娟夫婦，目前居住在德國，同為特里爾大學外籍教師，從事漢語教學，并專事德譯中文學翻譯。

　　讀者定位：

　　外國文學、歷史小說愛好者

　　市場亮點：

　　魯格憑借此書獲2009年的“阿爾弗雷德·德布林獎”。2011年9月1日，小說由羅沃爾特出版社出版。三周后小說獲得德國電視二臺頒發(fā)給新人 新作的“面面觀”文學獎；同年10月它又獲得德國書業(yè)協(xié)會頒發(fā)的頗具影響力的“德國圖書獎”桂冠�！豆饷�漸逝的年代》使魯格一夜之間成為德國文壇新秀。

　　小說不僅故事好看，寫法也高明，它在打破線性敘事同時也打破了全知視角，增添了敘事的緊張性和真實性。

　　譯后記：

　　歐根・魯格(Eugen Ruge)是德國當代作家，2011年9月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光芒漸逝的年代》(In Zeiten des abnehmenden Lichts)問世，10月即獲德國圖書獎，一舉成名。

　　魯格出生在一個德國共產(chǎn)黨人世家。繼祖父是共產(chǎn)國際的情報人員，流寓墨西哥多年。父親也是共產(chǎn)黨人，上世紀三十年代流亡蘇聯(lián)期間差一點被當作德 國間諜槍斃。在勞改營經(jīng)歷饑寒和精神磨難，九死一生，后與一位俄羅斯女子結(jié)婚，五十年代攜妻挈子回到民主德國，成為知名歷史學家。這些充滿傳奇色彩的家族 記憶對魯格影響至深，成為他日后文學創(chuàng)作的重要動因和素材。

　　不僅他的家族，魯格自己的生命歷程同樣跌宕起伏，充滿戲劇性。他1954生于蘇聯(lián)烏拉爾山區(qū)的索斯瓦(Soswa)，四歲踏上陌生的民主德國土 地，17歲愛上了他的數(shù)學老師，成年后還一度與她結(jié)為夫婦。他就讀洪堡大學數(shù)學系與這段愛情不無關(guān)系。大學畢業(yè)后，在波茨坦地球物理學中心研究所工作，不 久辭職，到一家電影公司制作紀錄片、寫劇本。柏林圍墻倒塌前一年移居聯(lián)邦德國，兩德統(tǒng)一后，又回到東部寫作和生活。

　　長篇小說《光芒漸逝的年代》醞釀了二十年之久，但作者遲遲沒有動筆。直到幾年前他被診斷出得了一種不治之癥，以為將不久于人世，這才開始搶時間 寫這部以家族史為素材的小說。寫到中途，生計沒了著落，準備變賣母親留給他的一棟小屋。這時候，他得知阿爾弗雷德・德布林獎是為未發(fā)表的作品所設(shè)，便寄出 80頁手稿，榮獲此獎(2009年)，得以專心完成這部生命力作。而書成之后，他的絕癥竟也奇跡般地痊愈了。

　　小說共二十章，由獨立的片斷拼接而成。每個片斷以所敘述時間為題，展現(xiàn)烏姆尼策一家四代人歷時半個世紀瑣細而真實的日常生活場景。七個主要人 物，七個視角，交替著敘述�！�2001”都是亞歷山大(第三代)的視角，計五章：首尾兩章，其余三章散落其間，宛如一根鏈條，將過去的五十年巧妙地串連起 來，時光交錯，亂中有序。

　　1952年，二戰(zhàn)結(jié)束七年，祖母夏綠蒂、繼祖父威廉從流亡地墨西哥返回柏林；2001年，兩德統(tǒng)一已多時，孫子亞歷山大離開德國遠走墨西哥尋訪 祖母足跡——家族史仿佛劃了一個圓圈。與這個圓圈相對應的是社會主義民主德國的興衰。1952年是“其興也勃”之時，威廉和夏綠蒂夫婦迫不及待地趕回故 國：“在新的國家，人家正在分新職務呢”。而2001年民主德國“其沒也忽”也已過去十一個年頭，亞歷山大這個紅色家庭的不肖子孫，撂下老年癡呆的父親， 跟女朋友連個招呼也不打，浪跡到地球的另一端……

　　這部家族史的大背景是民主德國的國史，在某種意義上，家族史乃是國史的縮影。國之“興”，體現(xiàn)在威廉夏綠蒂一代人莫名的憧憬和不乏奉獻的投入， 但對第二代——夏綠蒂的兒子庫爾特來說，烏托邦已經(jīng)褪色。這位在逆境中奮斗、最后進入學術(shù)殿堂的歷史學家，備嘗新社會求生的種種艱難：他“不知道什么是禁 區(qū)，什么場合可以笑……更不用說在社會主義學術(shù)圈內(nèi)精致的敵友關(guān)系中如何自處了”。如果說庫爾特還沒有完全放棄年輕時信奉的意識形態(tài)，那么，他的兒子亞歷 山大已經(jīng)徹底絕望，在繼祖父威廉九十大壽那天，索性一走了之，投奔敵國聯(lián)邦德國。

　　歷史是小說的一個重要維度。四代人生活中點點滴滴的敘述，放在歷史大框架中考察，會顯出非同尋常的意義：第一代以威廉為代表是在創(chuàng)造歷史(政 變、起義、地下活動，主要以破壞為手段)，第二代庫爾特則在見證、敘述和反思歷史。作為歷史學家(書架上的著作有一米多長)，庫爾特不愿做權(quán)力的附庸，試 圖拒絕撒謊，然而，當他不敢直面歷史包括自己的苦難史時，實際上已俯首于他不認同的權(quán)力，淪為撒謊機器的一部分。在柏林墻倒塌前夕，他才下決心反思歷史。 第三代亞歷山大也是學歷史的，但他身上已沒有父輩那種與權(quán)力委蛇周旋的耐心，他“不想一輩子撒謊過日子”，選擇與這臺編造歷史的國家機器決裂。亞歷山大中 斷了歷史學業(yè)，最后“叛國”出逃，意味著民主德國歷史的終結(jié)。到了第四代馬庫斯這個小混混那里(吊兒郎當、吸毒、舞場上跟女孩子動手動腳)，不僅民主德國 作為沉重的話題煙消云散，而且貫穿烏姆尼策家族三代的歷史感也蕩然無存。綿延四代的家族史與民主德國國史平行并步，它既是后者興盛的鏡子，也是其自我消解 的謎底：一場轟轟烈烈的大規(guī)模社會實驗，因缺乏自我反思能力而注定失敗。

　　但魯格無意從抽象的政治理念出發(fā)，對民主德國的社會實驗進行簡單的辯護或撻伐，而是以細膩而幽默的筆觸，試圖還原不同時代的生存狀況以及人們不 同的憧憬、憂慮和迷茫，揭示生活艱辛中的真趣、荒謬中的合理性。他語言樸素風趣，人物性格鮮明，讀之令人難忘。德國圖書獎評委對他的小說作了這樣的概括： “歐根・魯格的家族小說折射出民主德國的歷史。他成功地將四代人五十多年的經(jīng)驗壓縮在一個編排巧妙的布局中。他的書講述的是社會主義烏托邦、其要求個人為 之付出的代價以及它的逐漸熄滅。他的小說表現(xiàn)出極大的娛樂性和強烈的諧謔感�！�

　　威廉九十大壽那天發(fā)生的戲劇性事件，是小說的敘述主軸。

　　威廉本是個手藝不精的五金工人，在共產(chǎn)主義大潮中，搖身一變成了弄潮兒。他早年從事地下活動并受過克格勃間諜培訓，雖然沒有作什么實質(zhì)性貢獻， 但他擅長顯擺和暗示，周圍的人把他視為值得尊敬的傳奇式人物。威廉九十壽辰，區(qū)委領(lǐng)導親臨致詞，向他頒發(fā)“祖國金勛章”。慶�；顒邮窃诎亓謮Φ顾�前夕。怕 刺激到威廉，夏綠蒂不許客人提暗潮洶涌的民主德國民主運動，不許提戈爾巴喬夫，當然更不能提亞歷山大叛逃一事。這樣，慶典成了一場與現(xiàn)實無關(guān)的自娛自樂。 不僅與現(xiàn)實無關(guān)，也與歷史無關(guān)。區(qū)委領(lǐng)導歷數(shù)威廉的豐功偉績，聽眾中他的繼子――歷史學家?guī)鞝柼啬�默抗議著：“全是謊言”，“致詞里沒有一句是真的”，一 面盯著坐在身旁的前兒媳性感的連襪褲，心猿意馬，偷偷手淫。壽辰之虛偽，連威廉自己都看著不順眼�？腿伺踔�鮮花向他祝壽，他沒好氣地說：“把這菜拿到墓園 去”。區(qū)委領(lǐng)導致詞，他覺得那些詞噼里啪啦穿過腦袋，“卻不顯示意義”，是“噪音”。給他頒勛章，他不經(jīng)意來這么一句：“我鞋盒里的鐵片片夠多了”。望著 排得齊刷刷的花瓶，覺得酷似墓碑。最后不無悲愴地哼唱起《黨歌》……這位有著七十年黨齡的威廉隱隱預感到了他為之奮斗終身的黨岌岌可危。而老壽星自己，在 九十大壽當晚，喝了老妻――有意？――放錯的藥，一命嗚呼了。

　　擺放盛宴的自助餐臺轟然坍塌，頗有戲劇性和象征意義。適才還是賓客滿座，其樂融融，頃刻間滿地狼藉，不歡而散。都是那張抽拉桌惹的禍。以往，總 是由孫子亞歷山大用巧勁把它拉開，偏偏威廉九十大壽這天，亞歷山大左等右等等不來――原來投奔西邊去了。威廉自恃學過鉗工，一時找不到抽拉桌的機巧所在， 干脆來硬的，掄起錘子把桌面牢牢釘死。遺憾的是，桌子并不配合，重壓之下，還是散了架。于是盛宴戛然而止。如果說，盛宴象征著社會主義的理想(土豆加牛肉 的共產(chǎn)主義)，那么，亞歷山大的出走意味著理想的破滅，而餐臺驟然倒塌則不免使人聯(lián)想到柏林墻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一場隆重的慶�；顒�，前后由六個人物敘述。同樣的場景，但經(jīng)歷、觀察、感受各各不同。正是這些因視角不同而產(chǎn)生的齟齬、參差、矛盾賦予同一事件 多面性和立體感。用第三人稱單數(shù)敘述，使敘述者與事件保持一定的距離，給人一種若即若離之感。讀者可以重構(gòu)書中折射的歷史，形成自己的判斷。

　　小說中歷史的痕跡無處不在。大到戰(zhàn)爭廢墟、心靈創(chuàng)傷，小到諸如墻上揭去烏爾布里希頭像留下的空白，歷史不停地在現(xiàn)實中延伸沉淀，以致有時分辨不清，是歷史向現(xiàn)實投下了陰影，抑或現(xiàn)實本身就是歷史的虛影？

　　頗具象征意義的是威廉家的那棟樓房。原本是發(fā)了戰(zhàn)爭橫財?shù)募{粹暴發(fā)戶精心營造的夢廬。甫一建成，便落入蘇聯(lián)紅軍之手。后來紅軍撤走，這棟“建筑 品味錯亂到了極點”的房子，便成了歸國共產(chǎn)黨人威廉夫婦的居所。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共產(chǎn)黨接管了納粹的攤子，威廉夫婦只淘汰了印有明顯納粹標志的餐具，其 余照單全收。小說作者沒有片語點明這房子和政治制度有無關(guān)聯(lián)，但他大寫平時游手好閑的威廉唯有在折騰房子一事上樂此不疲，不能不引起讀者的聯(lián)想。威廉封死 過道門，敲碎馬賽克瓷磚，在好端端的露臺上鋪水泥，把衣帽間、扶手、樓梯以及所有的門漆成棕紅色，結(jié)果電路中斷、暖房進水、地板脫落、玻璃裂縫……連一張 抽拉桌都拉不開的把式，“鼓搗他不懂的東西”，“修到后來全報廢”。直到民主德國易幟，房子物歸原主，老納粹的后人把共產(chǎn)黨人威廉折騰過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復原。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驀然回首，仍在原地�？辙D(zhuǎn)了半個世紀。

　　然而，五十年的生活，不管處境如何，不管怎樣艱難，都有著無法取代的價值和意義――其實，這也正是小說向讀者所展示的。

　　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