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3年07月01日16:30 作者：沐蓮

作者：沐蓮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3年6月
書號：978-7-5063-6909-1
定價：30元

　　內(nèi)容簡介：

　　本書以傳統(tǒng)的寫實手法、講述了一個母子親情故事，抒發(fā)的親情非比尋常。

　　作品中的“娘”是一位勤勞、善良、智慧、寬厚的女性。她以博大的母愛，歷經(jīng)災(zāi)荒、病魔、匪患、奪子等天災(zāi)人禍，在死亡線上養(yǎng)育了十個兒女�！澳铩彪m飲盡千辛萬苦，卻為此深感自豪。

　　年輕時，“娘”說：俺沒錢，可俺有人，俺這些孩子金子、銀子都不換。

　　年邁時，“娘”說：十個兒女不嫌多，現(xiàn)在都已成家立業(yè)，我完成任務(wù)了。

　　臨終時，“娘”說：歲數(shù)大了傷子，我這病雖然治晚了，可我不后悔。

　　“娘”無怨無悔地付出，從不索取回報，不給兒女添亂，坦然面對病魔，平靜離去。為了兒女健康，“娘”寧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娘”生十子，十子九心，只缺一顆仁孝心�！澳铩鄙�十子，十子幾心？可有哪顆像娘親？“娘”的心里只有兒女，唯獨沒有她自己。因為在“娘”的天平上，兒女比金子還貴重。可是在兒女的天平上，金錢卻比“娘”的生命貴重，為了錢斤斤計較，關(guān)鍵時候孝心蕩然無存，竟對“娘”臨危不救，令人觸目驚心！

　　小說以全新的視角，在母愛與兒女不孝的多次撞擊中，彰顯了母愛的博大，痛斥了兒女的薄情。既反映了兒女之間互相攀比、互相推諉、“三個和尚沒水吃”所造成的“娘”的人生悲劇，也揭示出兒女只疼下輩、不疼上輩這一倫理親情上的缺憾和不足，令人深思。

　　作者通過一系列典型事件，描寫博大母愛的同時，也給后人以警示。一方面，“娘”對兒女過分遷就，甚至把生命交給兒女安排，直至臨危都不提任何要求，反倒促使兒女的私心不斷膨脹，只記得為人夫、為人父的責(zé)任，而忘記了為人子的義務(wù)。另一方面，“娘”的遷就也給兒女留下了莫大的遺憾和悔恨。書中的“我”是一名奮斗型知識女性，一味追求事業(yè)而忽視了孝道與親情，結(jié)果“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作者對這方面情節(jié)進(jìn)行了淋漓盡致的描寫，極具感染力。尤其是“我”對母愛的那種渴望和珍惜、對未及盡孝的那種追思和痛悔，讀之痛徹肺腑，催人淚下。

　　小說敘述語氣親切，情節(jié)凄婉動人，情感細(xì)膩。作者思辨深邃，文字簡潔流暢、耐人尋味。

　　目 錄

　　緣 起……………………………………………………………………1

　　第一章 危難伊始………………………………………………………6

　　第二章 保家護(hù)子……………………………………………………………37

　　第三章 嘔心瀝血…………………………………………………………… 116

　　第四章 情系諸孫……………………………………………………………  216

　　第五章 慈愛如炬…………………………………………………………… 303

　　第六章 孝心何存…………………………………………………………… 387

　　精彩內(nèi)容節(jié)選(2000字左右)：

　　第一章

　　危難伊始

　　娘出生在山東一個小有名氣的鎮(zhèn)子里，那是一個有多位舉人、進(jìn)士、私塾先生的家族。姥爺也曾做過一段私塾先生，高高的個子，戴一副眼鏡。不教書的日子，就在家里舞文弄墨。鄰居百家求個字帖什么的，姥爺總是樂呵呵地應(yīng)承。

　　姥娘中等身材，白凈的臉上透著健康的紅潤，和善而又能干。姥娘做得一手好針線，家里穿的、用的，無不出自姥娘之手。此外還能為大戶人家做點手工，貼補家用。

　　詩詞、戲曲在這個家里也有那么一點兒傳統(tǒng)，姥娘也認(rèn)得一些字。因此，僅有兄妹三人的這個家庭，就多了一些文化氣息。娘自小在這樣的氛圍里長大，免不了受些熏陶。尤其在女工方面，多得不少傳教，也做得一手好活。但是，這樣的家庭封建禮教也多，讓娘受害最深的就是裹腳習(xí)俗。

　　那個年代，小女孩兒必須裹腳。那是一場不小的災(zāi)難，它幾乎毀了這些女孩子的一生。雖然娘還弄不懂為什么必須裹腳，但是看著周圍的女人都是小腳，娘在精神上就有了很大壓力。何況姥娘也說：女人不是“三寸金蓮”，長大了就找不到婆家。

　　姥娘也心疼女兒，但終于扛不過族中長者的逼迫。一天早上，姥娘展開又白又長的裹腳布，把娘的腳裹了起來。當(dāng)把娘的四個小腳趾頭硬掰彎了緊緊地纏在腳掌下邊的時候，娘忍不住大聲慘叫了起來�？墒钱�(dāng)娘抬起頭來看到姥娘眼睛里也浸滿了淚水，于是強忍著把淚水又咽到了肚里。

　　“沒辦法，孩子，娘也不想給你裹腳啊，可是不裹腳人家不讓呀，娘也是這么過來的。誰讓咱是女人呢？女人就這命！忍著點兒吧，孩子，踩倒了就好了。”怎樣才能“踩倒”呢？那就是裹上腳后必須不停地走，直到把四個彎倒的腳趾骨踩斷了、不再長了，才算“踩倒”了，才能拿下裹腳布。娘的裹腳布每次被拿下來換洗時，紅腫的四個小腳趾都淤著血，有的還潰爛了，疼得娘幾乎日夜以淚洗面。

　　“娘，纏松點兒吧。纏松點兒，行嗎？”娘幾乎每次都要這樣央求自己的娘。時間長了，娘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可還是忍不住抬著頭，眼巴巴地望著姥娘，眼睛里滿是渴望、無助與痛苦。娘說：“就是疼啊，疼得睡不著覺。摸摸腳面，布裹得緊緊的；摸摸腳底下，布還是裹得緊緊的。有時候趁大人看不見，也想偷著把裹腳布放松一點兒�！钡�是，娘卻始終沒敢那么做，因為娘既怕姥娘難過，也怕招來責(zé)罵。但還是多少次忍不住這樣想，有時連做夢都在想。

　　六七歲，正是活蹦亂跳的孩童時代。娘卻不得不每天扶著墻、咬緊牙關(guān)，一瘸一瘸地忍痛踩斷腳趾骨。為了減輕腳上的疼痛，娘的小手指頭總是使勁摳墻，手指頭都摳破了。時間一久，墻的下端竟然被娘摳出了一條清晰的指痕。那是一條多么慘痛的血痕啊，它深深地、深深地刻在了娘的心上。

　　有時候，娘也被領(lǐng)著去附近的觀音廟拜菩薩，念誦阿彌陀佛，去學(xué)著不怨天尤人，去學(xué)習(xí)相信命運。姥娘對娘說：“頭上三尺有神明。菩薩能保佑你的腳快點纏好，纏好就不疼了�！边@話，娘很信�！澳憧删驼f呢，跪下這腳就不那么疼了。”娘說。因此，娘常常自己跑去觀音廟，跪在大人的后邊閉上眼睛，學(xué)著自己的娘背誦佛經(jīng)的樣子，嘴里念念有詞，認(rèn)認(rèn)真真地禮拜佛菩薩。

　　七歲，剛剛七歲的娘，這時已經(jīng)朦朦朧朧地意識到了什么是忍耐和寬容，也初步品嘗了剛強和自立的滋味。

　　打那時起，幼小的娘就常想：“不能怨爹娘，不能恨爹娘，誰讓咱是女人呢！”

　　打那時起，幼小的娘，就必須學(xué)著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腳后跟上。從此，娘不能再蹦蹦跳跳，不能再玩那些孩童都喜歡的游戲：踢毽子、踢布子兒、跳繩、跳皮筋兒；不能再邁開大步走路；更不能再上山、下山到處奔跑。甚至，如果廁所里沒有扶手，就不能蹲著大小便，只能撅著解手。

　　可是，那時的娘卻怎么也沒有想到，纏腳的痛苦這才僅僅是個開始。就那一次裹腳，娘一生的自由和快樂，都被那條無情的裹腳布緊緊地捆綁住了。

　　娘只有兄妹三人，哥哥和表哥都跟著姥爺和二姥爺讀書，也都讀出了點兒名堂。七歲多了，娘也曾嚷著要讀書，可是她和妹妹一樣，始終都未能走進(jìn)學(xué)堂。姥娘也不無抱怨地說：

　　“咱女人這樣的小腳，哪能走進(jìn)那地方。那是學(xué)堂，是男孩子才能去的地方。”接著又輕輕地拍拍娘的頭說：“你們女孩子家得先學(xué)做針線，再者說女孩子長大了，都是人家的人�！�

　　姥娘雖然經(jīng)常這樣教育自己的女兒，但還是千方百計地帶著女兒走出家門，去聽老人們說書講史長見識。有時，一年中也能去聽兩次戲。雖然因為是小腳女子，只能悄悄地坐在不顯眼的角落里，但是娘還是非常開心。

　　一次，娘的二姥爺家請來戲班子，唱的是正經(jīng)的京戲。娘的記性好，好多戲文和人物，娘在后來的生活中經(jīng)常對我們提起。每次聽完戲，娘都要抬頭問自己的娘：

　　“啥時候還唱戲？明天唱嗎？”

　　“不能天天唱啊，孩子。”

　　“那后天唱嗎？”

　　在娘因裹腳而疼痛難忍的那些日子里，姥娘就經(jīng)常給娘講京戲中的人物，講穆桂英、講王寶釧來分散娘的注意力。但是，末了總不忘囑咐道：

　　“這是古人，古人這么做行，現(xiàn)在的人可不行�！�

　　娘一生中比許多女人都開明、大度、果斷，與這不無關(guān)系。但是，也就打那時候起，“女孩兒不如男孩兒”，“女人比男人低一頭”，“女人只能相夫教子”……這些封建理念，就深深地烙在娘的心坎上，不由自主地成為娘的生活準(zhǔn)繩。

　　…………

 

 

　　推薦語：

 

　　獻(xiàn)給母親和她的兒女們

 

　　緣起：

 

　　娘走了。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日子，本來應(yīng)該撕肝裂肺、痛哭流涕的我，當(dāng)時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我的心里一片空白，是娘在安慰我，不讓我再哭了嗎？

　　娘走了。瘦骨嶙峋的老母親，在滿堂兒孫的目光中靜悄悄地遠(yuǎn)離了這個世界，遠(yuǎn)離了自己守護(hù)了一生的兒女。

　　送走了娘，我突然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自己頓時變得一無所有，心里空蕩蕩的。我十七歲離家到城里念書，此后近三十年的時間里，年年都盼著回家，在娘的身邊住上幾日，尤其盼著回家和娘一起過年。

　　如今看著自己曾經(jīng)那么熟悉的小鎮(zhèn)：百貨商店那高高的石頭臺階，連著飯店、供銷社、糧店一直通往學(xué)校的那寬闊的沙石路，兒時我曾經(jīng)連跑帶跳地從這里上上下下，拐過綠屋頂?shù)泥]局和菜市場那一大片石頭墻，奔向古榆樹旁邊一座寬大的韓式草屋——那是我的家，家里有我的娘。只要有娘在，我就有安全感，就有整個世界�？墒�，如今娘走了，那路、那樹、那墻、那屋……還有我那童年的古老小鎮(zhèn)，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毫無生機。

　　我知道，是時候該離開這里了。與娘的訣別，就是與家的訣別，與小鎮(zhèn)的訣別。

　　我坐上通往火車站的大客車，幾個兄嫂站在車下似乎喊著“他小姑你�；貋硌健�…”，聲音是那么模糊、虛幻，想到娘就是在這種虛幻的親情中痛苦度日、無家可歸，心里不禁陣陣悲涼，為含辛茹苦養(yǎng)育了十個兒女的娘而感到無限哀痛。

　　在火車上遠(yuǎn)遠(yuǎn)望著娘長眠的那座高山、那片松樹林，又想起了以往從家走時，不斷回頭看看站在家門口目送我遠(yuǎn)去的娘，心里總是默念著：“娘，你可好好活著，女兒好再回來看你呀！”如今只能默默祈禱：“娘，安息吧，女兒再也見不到娘了�！�

　　因為在兄弟姊妹之中我排行最小，所以娘在我的腦海中已經(jīng)是她五十歲以后的形象了。那時的娘，中等身材，比較富態(tài)，膚色白皙，眼睛大而有神，語氣和善，偶爾說兩句笑話，不大的發(fā)髻總是綰在腦后，一天到晚忙個不停，白天從不躺下歇息，身前身后總有三五個孫男弟女圍繞著。常聽鄰居說：“看你娘的大耳垂就知道她多有福氣了�！笨墒悄飬s總是笑笑說：“‘有�！�啊？豆腐吧，有豆腐也不錯�。　�

　　娘知道我只身在外不容易，因此從不打擾我。一年前娘生病后開始在幾個哥哥家輪住，眼看自己不行了還是沒人管，只好讓剛會寫字的小侄女偷偷給我寄了一封信，信里歪歪扭扭地只寫了九個字：“我奶奶讓你回來接她。”雖然只有九個字的紙片，當(dāng)時我卻覺得它是那么沉重，我怎么也沒想到娘會患上胃癌。小哥哥來信只是說：“娘總嘔吐，到醫(yī)院也沒查出毛病來�！蹦莻�年代往小鎮(zhèn)里打電話很困難，也很少有人患癌癥。更沒想到嫂子帶娘去醫(yī)院做檢查，據(jù)說醫(yī)院的機器壞了沒查，回家來卻說“沒查出毛病”。而我這次接到信回家，也只是陪娘度過了最后的時光。

　　從家走后第二天剛剛凌晨四點多鐘，火車就到站了。我昏昏沉沉、若有若無地睡了整整一夜。乘務(wù)員叫醒我時，我輕飄飄的好像渾身什么都不存在了。等我明白過來我是剛剛送走娘、又回單位來上班的時候，突然悲從中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聲痛哭。

　　我滿臉淚水走出我經(jīng)常出入的火車站，走過我供職的電視臺大樓，走向我的宿舍。路上只有幾個清潔工在清掃馬路，一切都和我走之前一樣，而我卻恍惚換了一個人，多少天來的眼淚幾乎都集中到這一刻了，不由得噴涌而出。

　　以前，我多少次從家回來走過這條路。那時的我，身后有娘的支撐，眼前雖然有許多工作等我去做，有很多困難等我去克服，可是想想有娘在等我的好消息，我就覺得渾身都是力量，渾身都覺得溫暖和自在。可是現(xiàn)在，我什么都沒有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乘坐這趟火車，在這個時間從家來、回家去了。我日夜惦念的娘，如今已經(jīng)永遠(yuǎn)地離開她的兒女躺在山岡上、黃土下了，這叫我怎能不無限悲傷！

　　我低著頭，在這條我熟悉的道路上茫然若失地向前走著。迎面走來上早班的工人，悄悄掃了一眼幾乎哭成淚人兒的我，又快步走去。也有人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我，投來一束束同情的目光。我也顧不得再低頭了，放聲哭著向宿舍走去，踉踉蹌蹌地爬上七層樓，回到只有我一個人的“家”。

　　這個“家”，是我歷經(jīng)文化大革命、上山下鄉(xiāng)運動、結(jié)婚又離婚等幾多痛苦后，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間小屋。雖然不過三十幾平方米，卻是我生存的“襁褓”，它讓我終于有了能夠躲風(fēng)避雨、養(yǎng)精蓄銳的地方，一個屬于我自己的房子。娘曾經(jīng)指望到這兒來住上幾天，我也曾經(jīng)幻想過娘在這兒爬樓梯的樣子�？墒侨缃襁@一切都斷然不會再存在、不會再出現(xiàn)了。命中注定，今后這里將不會有娘的身影。這個世界上沒有了娘的存在，突然變得如此蒼白。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進(jìn)屋里去的，只依稀感到我坐在一把椅子上失聲痛哭，哭了很久。后來隔壁有了聲音，我才意識到鄰居可能還在睡覺，這才放低了聲音，可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地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本來讓我十分知足的這間單元房，那時我卻突然開始憎恨它了：為什么以前就沒有把娘接來和我同�。績H僅是因為樓層太高、裹了小腳的娘上下不方便嗎？還是擔(dān)心自己經(jīng)常出差、娘一個人在家不安全？還是怕娘覺得離兒孫太遠(yuǎn)，娘說她不愿意自己老了扔給我一個人？我一時雖然理不清頭緒，但也影影綽綽地意識到自己人生的天平失衡了，整天忙于采訪、寫稿子，為新聞工作成績而欣喜，無形中卻失去了生命的重要支柱：親情和家庭，而且這種缺失、空位似乎越來越明顯。

　　從那以后，一晃過了二十多年。本來以為從此可以一了百了的我，卻不料這二十多年過得如此辛酸，一路上灑滿了悔恨而又愧疚的淚水。

　　這期間，我也曾反復(fù)尋找理由證明自己沒錯。但是不行，那理由都沒有力量說服我自己。我沒給娘動手術(shù)，這無疑是個錯誤的決定。那原因，似乎主要是我對娘的病情估計過重，而對娘的心態(tài)和體質(zhì)估計不足，加之家里沒人支持我繼續(xù)給娘治療，無人可以商量，致使我最終孤獨地作了錯誤的決定。

　　尤其前些年，無論白天工作多忙，夜里一入睡就夢見娘。而且，夢中的娘總是一邊幫哥哥干活兒、一邊還要照看孫子，總是一副瘦骨嶙峋、挨凍受餓的樣子，似乎從來就沒有得到過溫飽。這種種夢境，就像無形的鞭子不斷抽打著我那傷痛的心。

　　無奈之下，我把房子交公，一點兒補償都沒有，兩手空空地被朋友調(diào)京工作，遠(yuǎn)離了那個無限傷感的地方。可是，我的悔恨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與日俱增。十年前，我曾想把這種悔恨寫出來。于是，我打開孤獨的電腦，寫下孤獨的文字。孤獨地思念娘，在無盡的痛悔中問著孤獨的心！可就是那次寫作，反倒讓我再一次品味、咀嚼了那種難言的傷痛。加之我又調(diào)進(jìn)了一個環(huán)境十分惡劣的傳媒單位，為了不負(fù)調(diào)我之人，我一味付出，做得十分辛苦。諸多磨難使我大病一場，幾乎辭世。我只好放下了筆，這一放又是十年。

　　在無力自拔的那段歲月里，我聆聽了佛教凈空法師講解的《金剛經(jīng)》：

　　“不應(yīng)住色生心，不應(yīng)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

　　“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yuǎn)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

　　我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世界真的好大、好空明��！我的心情漸趨平靜。

　　于是，我用自己多年的積蓄了卻了一些心愿：請人給爹娘修墓立碑，雇人替我祭掃。給最關(guān)心娘的幾個適齡孩子安排了工作，了卻了娘臨走之前的那份掛念。娘住院時幾個哥哥出的那點費用，我百倍償還，也算盡釋前嫌。我資助二姐進(jìn)城生活，與她一起憑吊了爹娘在老家的小屋、闖關(guān)東時的古良村以及送走了爹娘的那個古鎮(zhèn)。可惜，爹娘居住的那個院落已經(jīng)面目全非，娘臨終的房子也只剩下一些斷壁殘垣。而我自己什么都沒買，我從娘那兒學(xué)會了勤儉和知足。

　　又過了十多年。退休了，我還是一個人。孤獨地住在一棟空房子里，過年、過節(jié)，過了冬天、過春天。

　　這期間，我嘗試著變換角度閱讀這份母愛。朦朧中，我似乎有了新的感受，漸漸覺得自己能夠從痛悔中有所醒悟了�！按竽�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我突然覺得，用它來形容娘的母愛再恰當(dāng)不過了。“長河落日”，娘走了。可是，“落日”后面的那一個“圓”字，卻別有一番寓意，它道盡了那看不見的萬丈光華，道盡了那絢爛無比的博大母愛。尤其那一天，在敦煌那蒼茫的戈壁灘上，在那早已干涸的古河道上，我直面了長河落日的壯觀景象：一輪圓圓的紅日徐徐落下，突然間，落日余暉噴薄而起，光華四射！她吞噬了長河，溢上了戈壁，灑滿天空，照亮“我”心。我看見了日落后留在世間的那圓圓的光華、那滿滿的母愛！她給人類以希望，她給生命以力量！就是她，她就是娘留下的母愛，她不應(yīng)該是悲哀！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