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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扎爾辭典》(陽本)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3年01月24日14:01 作者:[塞爾維亞] 米洛拉德·帕維奇   譯者:南山 戴驄 石枕川
作者:[塞爾維亞] 米洛拉德·帕維奇   譯者:南山 戴驄 石枕川
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3年1月
書號:978-7-5327-5906-4/I·3501
定價:45.00元

  內(nèi)容簡介:

  這是一部關(guān)于盜夢和秘密的迷宮辭典體小說。公元9世紀,阿捷赫公主堅守哈扎爾人獨有的捕夢者宗教:相信夢中人能在不同人的夢里穿越,捕夢者通過采集人的夢,從而整理出關(guān)于“第三天神阿丹·魯阿尼”的知識,從而獲得宇宙的秘密,并無限接近上帝。公主和她的愛人薩費爾各自寫了一本書,書中講述捕夢法以及如何獲得第三天神的神性的方法。這兩本書即是《哈扎爾辭典》的源頭,由于是兩個人所寫,就有了陰陽本的區(qū)別。此書過于強大,令魔鬼們感到害怕,他們讓公主愛人死去,公主也被剝奪了說話能力,書散失了。那些無意中悟出了盜夢真諦的人們曾兩次試圖將書還原,他們根據(jù)夢境和零星線索,分別在1691年和1982年出版了《哈扎爾辭典》,但他們的嘗試都被魔鬼阻斷了。到了1982年,第三天神的神性正處于高峰期,三個魔鬼擔心三個盜夢人獲得成功,就殺死了其中兩位,讓另一人坐了牢,使這個知識再次成為了片斷。這些片斷匯集成了第二版,也就是如今讀者手上的《哈扎爾辭典》。

  作/譯者簡介:

  米洛拉德•帕維奇(1929-2009)

  塞爾維亞作家,文藝學家,哲學博士,貝爾格萊德大學教授,塞爾維亞科學和藝術(shù)院院士,全歐文化學會和全歐科學與藝術(shù)家協(xié)會成員。曾被美國、歐洲和巴西的學者提名為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說集《鐵幕》(1973)、《圣馬克的馬》(1976)、《青銅器》(1979)、《俄羅斯獵犬》(1979)、《貝爾格萊德故事新編》(1981)、《翻過來的手套》(1989);詩歌散文集《最后時刻的靈魂谷》(1982);長篇小說《哈扎爾辭典》(1984年獲南斯拉夫最佳小說獎)、《用茶水畫成的風景畫》(1988年獲南斯拉夫最佳作品獎)、《風的內(nèi)側(cè),又名海洛和利安德爾的小說》(1991)。近作有劇本《永恒之后的一天》(1993)、長篇小說《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戀》(1995)、短篇小說《魚鱗帽——艷史》(1996)。

  譯者

  南山 主要譯作:杜拉斯的《情人•烏發(fā)碧眼》、(法)阿蘭•羅伯•格里耶《吉娜•嫉妒》、(塞爾維亞)帕維奇《哈扎爾辭典》

  戴驄  俄羅斯政府“高爾基獎”獲得者。主要譯作:(俄)阿赫瑪托娃《阿赫瑪托娃詩選》、(塞爾維亞)帕維奇《哈扎爾辭典》、(俄)蒲寧 《蒲寧文集全五冊》、(俄) 帕烏斯托夫斯基 《金薔薇》 、(俄)布爾加科夫 《狗心》、巴別爾《敖德薩故事》                                                                               

  石枕川  主要譯作:〔蘇〕恰科夫斯基《圍困》、[蘇〕阿斯塔菲耶夫《魚王》、《當代蘇聯(lián)中短篇小說集》、《阿勃拉莫夫中短篇小說選》〔蘇〕阿納托利金《蓮花及其他》、《謝德林短篇作品選》、[俄] 鮑•皮利尼亞克 《紅木》、[塞爾維亞]帕維奇《哈扎爾辭典》、〔蘇〕庫普林《亞瑪街的煙花女》、[俄]屠格涅夫《前夜•父與子》、[美] 納博科夫《菲雅爾塔的春天》

  著名學者、文化人張頤武微博上說:這是一部真正奇妙的小說,想象力奔放,形式有大創(chuàng)新。詞典小說是其形式的別出心裁,但對文明的思考是其核心。真正好的文學超越時空。 (12月16日 21:32)

  當紅作家蔣方舟微博上說:

  寫得很好,《哈扎爾辭典》對我影響也很大,我每看三頁就要停下來回回神,作者大腦溝回太鬼斧神工了(12月19日 23:19)

  網(wǎng)絡(luò)鬼才馬伯庸微博上說:

  有一類書是一枚射入腦中不斷翻滾的達姆彈,閱讀體驗驚心動魄,思維支離破碎。你對它的熱愛已到極點,與別人分享時卻拙于言辭,只能像守著自己的小秘密一樣深埋于心。比如帕維奇的《哈扎爾詞典》和張大春的《城邦暴力團》,無法評價,就是無可救藥。(114月23日23:08)

  《哈扎爾辭典》舊版孔網(wǎng)銷售情況

  《哈扎爾辭典》舊版陰本已基本售罄,還剩一本售價高達600元;舊版陽本和現(xiàn)當代世界文學叢書本平均售價為120元。

 

  精彩評論:

  這是一部包羅萬象、饒有趣味的小說,是夢的拼貼畫,是美妙絕倫的藝術(shù)品。

  ——美國評論家羅伯特•康弗

  這部也許以夢為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的小說是一部出神入化、令人眼花繚亂的成功之作。

  ——英國評論家斯圖亞特•伊文斯

  材料豐富,扣人心弦,是一部能夠引起人們對語言、時間、歷史和信仰進行思索的作品。

  ——美國評論家道格拉斯•塞博爾德

  《哈扎爾辭典》使其作者得以躋身于馬爾克斯、博爾赫斯、科塔薩爾和?七@樣的當代文學大使的行列。

  ——俄羅斯評論家薩維列沃依

  這部小書就其各方面而言,不會辜負哪怕最苛刻、最挑剔的讀者的期望,他們這次不會懷疑又有一位名副其實的大使進入了世界文壇,在其編年史上寫下了罕見其匹的美麗的一頁!豆鸂栟o典》是二十一世紀的第一部小說。

  ——俄羅斯評論家杜勃羅托夫斯基

  《哈扎爾辭典》特異之處在于它不僅是表現(xiàn)一個故事,而是試圖以“辭典”方式表現(xiàn)一種文化。通過閱讀此書,我們了解的是一種文化的特殊命運。給讀者提供了無限的想象空間。其中蘊含著帕維奇對于“語言”本身的深入而獨特的思考。他發(fā)現(xiàn)哈扎爾人的生活只有通過各種不同語言的文獻加以表達時,也反思了“語言”本身的限度和可能。《哈扎爾辭典》豐富了世界。

  這是一部真正奇妙的小說,想象力奔放,形式有大創(chuàng)新。詞典小說是其形式的別出心裁,但對文明的思考是其核心。真正好的文學超越時空。

  ——文化名人張頤武

  1998年的“最佳翻譯小說”只能并列,它們分別是別雷的《彼得堡》,黑塞的《玻璃球游戲》(譯文社)和帕維奇的《哈扎爾辭典》(譯文社)。三部書均無法用一兩句話概括,因為都太復(fù)雜,仿佛是3座迷宮,我們在別雷筆下迷失于心緒,在黑塞筆下迷失于玄想,在帕維奇筆下迷失于智巧。換個說法,別雷置身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爾斯泰所屬的俄羅斯文明之中,黑塞置身于東西方文明之間,而帕維奇置身于整個人類文明的終點。

  ——文化名人止庵

  對我影響最大的作品是:《2010》和《哈扎爾辭典》,這是值得畢生去讀的東西。

  《哈扎爾辭典》我一直讀到現(xiàn)在,怎么讀都帶著難以忘懷的滋味。它給我的精神留出一片自思自得的隱秘空地。好像一個孩子在河灘邊偷偷挖出一個小洞,把自己的玩具都藏在那里,當成他可以自己獨享的秘密基地。說起書架上珍藏的書,《哈扎爾辭典》可算是我的鎮(zhèn)架之寶。此書跟我緣分十分深厚。

  有類書是一枚射入腦中不斷翻滾的達姆彈,閱讀體驗驚心動魄,思維支離破碎。你對它的熱愛已到極點,與別人分享時卻拙于言辭,只能像守著自己的小秘密一樣深埋于心。至今我有幸碰到過三本:王小波的《青銅時代》、帕維奇的《哈扎爾詞典》和張大春的《城邦暴力團》,無法評價,就是無可救藥。

  ——當紅作家、網(wǎng)絡(luò)鬼才馬伯庸

  《哈扎爾辭典》具有《一千零一夜》那種夢幻一般的魔力。

  一個另類到經(jīng)典的文本,世所罕見!

  ——《相伴到黎明》節(jié)目主持人劉葦

  那不是小說,那是詩歌里的詩歌,智慧之極,讀時讓你如繞半空,不知道在哪個世紀里留連。如夢如幻。

  ——cleozh

  哈扎爾如同所有真正偉大的經(jīng)典,總是招喚你一再進入他的世界,進入那種文字構(gòu)成的智慧迷宮,這種文本如同宇宙一樣。很多人在談?wù)摗豆鸂栟o典》。這本書確實值得一再談?wù)。它屬于那種經(jīng)典:每次重讀,你面對的都是一個意義無限豐富的陌生的文本。這種文本實際拒絕談?wù),它要求你的只是投入,它能給予你的唯一回報是無限豐沛的詩意,似乎意味著一切。

  ——空行居士

  對于我們這些新時期的哈扎爾人,圣誕節(jié)正好是我們的夢靈節(jié),是阿捷赫公主的生日。這一天,我們男男女女都畫好妝,在眼皮上涂上咒語,吃一種叫庫的魚形水果,依傍大塊大塊雪白的鹽壁,聽著音樂污工擦鹽的呼嘯聲,在房屋毀滅了千年卻不消散的屋影下做半天的夢!豆鸂栟o典》是我小說萬神殿里的最高級。

  ——LI 蔡逸楓

  與《百年孤獨》相比,竊以為《哈扎爾辭典》有過之而無不及之,它具有更放縱恣肆的想象力,以現(xiàn)在的眼光看,它更具開創(chuàng)性。

  ——我是企鵝不是龐德

  2013年的第一期待!

  ——媒體人btr

  有些書不值一看卻裝幀精美,有些書具有永恒的靈性卻已經(jīng)絕版。真恨不得把它們重新打扮起來,用最舒服的設(shè)計,做成最美的樣子,比如《哈扎爾辭典》。

  ——seven777

  神奇,偉大,夢一般的作品!通過交叉的人物關(guān)系,三類史料的堆積,編織成了一個奇幻而美好的世界。

  ——杜伊諾

  又一本類博爾赫斯的長篇小說。好像這是對后現(xiàn)代長篇小說的最高評價。 “如果博爾赫斯來寫長篇小說就是如此”。

  ——Eduardoinchina

  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小說,沒有之一。從五大虛構(gòu)類小說評判標準來看都已達極限:想象力,內(nèi)容深度,形式創(chuàng)新,語言(譯本也很到位更為難得),以及作者姿態(tài)。同時也碰巧迎合了新世紀追憶情懷膨脹而起的穿越風潮。

  ——伊豆媽媽桑凱倫朱

  我讀過的真正的小說。從92年的《花城》雜志選載,到單行本,我唯一買過超過20本(那段時間,舉凡和我聊天投契的,立馬人手送一本)、反復(fù)閱讀超過20遍的小說?胺Q小說中的小說,甚至,是你讀過的最不像小說的小說。

  ——kavin101

  史詩級的奇書,大師中的大師

  假如我是想要了解地球人的外星生物,那么這本書就是首選。它幾乎涵蓋了人類生活的全部狀態(tài),用一種特有的神秘形式。普通作家極力想擁有的黃金與寶石被作者當作鵝卵石一樣隨意灑落在道路上,太奢侈了,簡直讓人無所適從。

  ——A

  想象力的極度擴張。

  ——樂俊

  隨便從哪一頁進入,皆能進入夢境深處。它在一個二維平面構(gòu)建了此處與彼岸。具有雙重屬性,即:它既是一個結(jié)構(gòu)嚴謹?shù)臋C械表,又是一堆異常凌亂、具有罕見美麗的書頁。不能說它是最好的小說,但對于沉溺于現(xiàn)實的人來說,它有一種異乎尋常的祛魅之力。詞是詩余,現(xiàn)實也不過是“夢余”。

  ——出版資深專業(yè)人士黃孝陽

 

  作者訪談:

  我的自傳沒有意義

  舉世聞名的塞族作家米洛拉德·帕維奇最近完成了自己新書的創(chuàng)作,書的內(nèi)容至今嚴格保密。長篇小說《獨一無二的目標》不久將在塞爾維亞問世,小說將同時以俄語出版。下面是米洛拉德·帕維奇接受俄羅斯記者瑪莉婭·杰列由科的采訪談話。

  記者:請您談一談您現(xiàn)在正在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說,什幺時候問世?

  帕維奇:小說將在下個月出版,我很高興我終于完成了它,長篇小說的名稱是《獨一無二的目標》,小說中同時敘述愛情和偵探故事,帶有錯綜復(fù)雜的多種結(jié)局,書中展開一百條情節(jié)線索,同樣也就引申出一百個不同的結(jié)局。每一個部分將有自己獨特的尾聲,因此,每一個部分都與其它部分截然不同,每個讀者都將得到自己的故事,自己獨一無二的目標。這部小說的手稿引起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兩家出版社的興趣,我已經(jīng)同意他們翻譯和出版。

  記者:評論界把您稱作后現(xiàn)代主義者,您是否認為自己是后現(xiàn)代主義的代表,總體上您如何看待后現(xiàn)代主義?

  帕維奇:我認為,今天后現(xiàn)代主義正聯(lián)合著采用現(xiàn)代化電腦工藝和以人際互動和非直線性敘事的所有作家,我屬于這類作家,盡管我的書也可以用傳統(tǒng)方法來閱讀。

  記者:您談到非直線性敘事———這是最現(xiàn)實的書寫方法。但是,印刷的書要求一定的直線性。您的長篇小說不僅用電腦,而且也用紙張印刷,也許,很多人從開頭到結(jié)尾閱讀您的作品,您的構(gòu)思能否破壞您的書的開本印刷?

  帕維奇:當我寫書的時候,我特別注意到,使之在同等程度上既能在網(wǎng)絡(luò)上,也能在印刷平面上閱讀。

  記者:在《哈扎爾詞典》中重要的是偵探錯綜復(fù)雜的情節(jié)。如果,不是連續(xù)閱讀,而是讀詞典的詞條,能否喪失內(nèi)容的尖銳性?在寫書時,您曾否周密思考過,將如何根據(jù)詞條閱讀順序而編排情節(jié)線索?

  帕維奇:當我寫《哈扎爾詞典》時,我密切注意到閱讀詞條可以不分先與后。這是特別繁重的事情,結(jié)果,詞典閱讀可有2500,000個方案,這是出版該詞典光盤的出版社的統(tǒng)計結(jié)果。

  記者:閱讀詞典有很多方法,那幺,用什幺方法寫成的呢?

  帕維奇:在我寫《哈扎爾詞典》(1978年至1983年)時,我還沒有電腦。在我的腦子里構(gòu)思了47章,我剪了47張紙條并把它們分別擺在床上,在紙上標記出每個詞條的名稱,用這種方法我企圖找到每一章分布的最佳位置。我的女兒那時14歲,她進屋一看,吃驚地問:“爸爸,你這是干什幺呢?”我就是這樣開始的。

  記者:您筆下的人物的命運中有很多奇跡,在您的生活中是否出現(xiàn)過奇跡?

  帕維奇:童年時,我曾經(jīng)體驗到一種非同尋常的悟性,當時七八歲,我現(xiàn)已記不清楚了。今天,覺得是奇跡的有:我的書用各種語言出版,而讀者在其中找到某種神奇的東西。圍繞在我們四周的大部分是和平、和平在我們的上空,這是奇跡。奇跡般美好的是:我們活到了21世紀,看到了寶瓶座世紀。

  記者:如果,您講些詳細的自傳,那么,在這部書中您將補充和刪去一些什幺片斷?

  帕維奇:我的自傳沒有意義,首先,我最有可能的是從書中刪掉“米洛拉德·帕維奇”,而只留下我的書和我的讀者,肯定會是這樣的。

  記者:您如何看待,您有較高的智力層次的書籍,被廣泛的讀者,經(jīng)常是受教育不高的讀者閱讀?

  帕維奇:這是我特別吃驚的,在俄羅斯這個國家,最近10年我的書籍出版總數(shù)大約為50版次。

  記者:是否有把您的書改編成電影的什幺計劃?

  帕維奇:有。非常優(yōu)秀的導演托馬斯·潘托爾,他將會成功地把《哈扎爾詞典》改編成電影。事實上,他已經(jīng)準備拍成電影,正在尋找制片人。這位導演的確具有把語言變得有血有肉并流芳百世的天分。

  記者:您翻譯普希金的作品并且是莫斯科雜志《外國文學》國際委員會的成員,您對俄羅斯、俄國文化和當代俄羅斯藝術(shù)持什幺態(tài)度?

  帕維奇:我很高興與俄羅斯作家亞·格尼斯、維·葉羅菲耶夫和安·比托夫相識。當我擔任出版者的時候,我曾出版過布爾加科夫、扎米亞京和帕斯捷爾納克的作品。幾年以前,我以極其滿意的心情接受托爾斯泰家族的約請,我和亞·米哈伊洛維奇一起參觀了雅斯納亞·波里亞納。我經(jīng)常閱讀俄羅斯女作家的作品。例如:托爾斯泰夫人和葉·薩杜爾。當然我作為斯拉夫?qū)W家,我閱讀大量17和18世紀俄羅斯和烏克蘭作者的書,可能,你們的讀者很少注意到這些書。

  關(guān)于《哈扎爾辭典》陰陽本的爭議:

  同一本之說是中了作者的一個圈套,盡管兩本說是踏進了另一個腳套。

  即使是玩笑,這也是個鄭重其事的玩笑:簡體中文譯本前言(1998版,陽本)提到:該書版權(quán)擁有者在將中譯本版權(quán)授予我們時所提諸條件中,有一條為:須同時翻譯出版《哈札爾辭典》陰本和《哈札爾辭典》陽本。

  還有,見有小玩笑只開一次的么?而帕維奇的這個把戲,在世界文學史中,恐怕真是空前絕后的了。

  就中譯本而言,兩個版本的差異,還不在于英文版的十七行,中文譯本前言(1998版,陰本)引《當代作家》卷136卷第134頁為17行,具體內(nèi)容不方便說。

  精彩書評

  哈扎爾的前世今生

  文:防守型前鋒

  防守型前鋒 

  大概是1996年,我小學四五年級的樣子,一次在報上讀到一則新聞,大意如下,著名作家韓少功的新作《馬橋詞典》被指抄襲一位南斯拉夫作家的小說《哈扎爾辭典》。這條新聞一直存在于我腦海中未忘卻,直至今年,我終于有幸領(lǐng)略了卷入文字官司的兩部大作的風采。 

  王堯院長曾說,中國當代作家里最有才華的是莫言,而最有思想的是韓少功。的確,韓君的作品還是值得一讀的。之于《馬橋詞典》是否剽竊了《哈扎爾辭典》,我覺得吧,韓少功應(yīng)該是看過《哈扎爾辭典》的,但抄襲之說實屬牽強,兩書風格差異還是比較大的,“借鑒”這個詞可能更恰當些。后現(xiàn)代的作品,形式多樣,練劍的最高境界是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那么最好小說的境界就恐怕是寫得根本不像小說吧!稗o典體”這種形式不知道濫觴于誰,卻還是值得一贊的。除了上述2部小說外,還有本波蘭作家的作品《米沃什辭典》,在此妄自評論下,《米》的編排體例較傳統(tǒng),按字母順序,第一個詞條就很震撼:阿布拉莫維奇!恶R》則更像是散文集,詞條按照要講述的故事或是人物而編排,沒有什么字母筆畫之說!豆穭t更玄乎,分為紅、綠、黃三部分,分別從基督教、伊斯蘭教、猶太教三部分編排。個人觀點是,《哈》是三者中最牛叉的一本,無論單純從文學角度或是思想等其他因素看皆是,全書的結(jié)構(gòu)或許用個“網(wǎng)”字形容比較恰當,人也好,事也罷,都是一張大網(wǎng)上的一個節(jié)點,彼此獨立卻有與網(wǎng)上的其他每個節(jié)點都有著一條或長或短的線相連。簡言之,《哈扎爾辭典》就是《馬橋詞典》加《我的名字叫紅》。 

  《哈扎爾辭典》的作者是塞爾維亞的米洛拉德·帕維奇先生,此君不是單純的文學家,同時還兼有文藝學家、哲學博士、語言學家等頭銜,讀完本書,你會覺得這些頭銜都不是浪得虛名的。不過,這些個帽子也給小說增添了不少深度。有評論家認為帕維奇簡直可以和博爾赫斯、科塔薩爾、埃科等當代文學大師相提并論,如同但丁是“新世紀第一個詩人”一般,《哈扎爾辭典》也是“二十一世紀第一部小說”。為何此書在中國卻沒有太大知名度呢?我想與作者的國籍不無關(guān)系。塞爾維亞,這個巴爾干火藥桶的火藥桶,除了在政治新聞、軍事報道、最多再加上些體育新聞中能見到外,你還指望它在文學藝術(shù)上有什么作為么?我其實很同情這個民族,簡直就是妖魔化的代言人。美國人指責它,身邊的阿爾巴尼亞人、克羅地亞人指責它,甚至連同文同種的穆斯林兄弟也不放過它。于是,昔日還是社會主義國家中最發(fā)達的、敞開邊境都沒人出逃的南斯拉夫一分再分,戰(zhàn)火不熄,塞爾維亞飽經(jīng)苦難。然而也就是這個國家,誕生了《哈扎爾辭典》,一部無愧于偉大之名的小說。 

  我手上的這本《哈扎爾辭典》,褐色的書皮,封面與封底是一樣的圖案,一個奇異的似人似鬼的形體,左右肩以及身下各有一個小的似人似鬼的東西。圍繞著他,綴有象征基督教的十字,象征伊斯蘭的新月以及猶太的象征大衛(wèi)星。這個封面設(shè)計不錯,不知是否出于國人之手。如同小說分三大部分,中文譯者也有三人(難道一人負責一部分么?),可惜不是直接譯自塞爾維亞語,而是參照了法、俄、英文的譯本。弱小民族,連語言都不被人所重視啊。 

  下面該開始正題了,我倒有點不知從何說起。前文已經(jīng)提到,小說按宗教分為三部分。在正文前,還故弄玄虛地有卷首導語,說明了編纂始末、版本溯源、使用說明等,甚至還如通常的辭典一樣有凡例。當然,它們都是小說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看來這本書與宗教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的確,小說中抽取出的一個重要橋段就是哈扎爾,這個湮沒于歷史的民族,在一次三大宗教大辯論后皈依其中之一教的故事。象征三大宗教的紅、綠、黃三部分均記述了這次論辯過程,然而,讀者閱畢,勢必有一個大大的問號在腦海中:哈扎人究竟皈依了哪個宗教?基督教的紅書中,圣基里爾說服哈扎爾可汗皈依本教,而在綠、黃部分中,我們看到伊斯蘭與猶太教的使者也說服了可汗信奉各自的神。很羅生門的情節(jié),不是么?除了使者外,在三部分都出現(xiàn)了一個人物,阿捷赫公主,可惜關(guān)于她的記述大相徑庭,比如在綠書中,她駁倒基督教使者,促使可汗皈依安拉;在黃書中,她又助了猶太使者一臂之力,駁倒伊斯蘭使者,藉此可汗信奉了猶太教。姑且讓我們相信小說所說的一切吧,上述記述都是出自各宗教的史籍,是有案可查的,可正是因為有記述的記載,我們有了云里霧里的感覺,真相隨著哈扎爾人的消失一并不存在了。也許根本就沒有真相吧。 

  《十日談》,此書很黃很庸俗,我不喜歡,大多是通奸思凡的故事,很小市民,但其中有個故事還是值得思索的:偉大的伊斯蘭征服者薩拉丁,如同朱洪武想要沈萬三的聚寶盆一樣,欲圖把亞歷山大城一個猶太富商的錢財占有,還得找個借口,于是把猶太人招來,讓他評價基督教、伊斯蘭教與猶太教的優(yōu)劣。猶太人到底聰明,知道無論是厚此薄彼或是相反,都會陷自己于不義,人財都有危險,于是略動腦筋,給薩拉丁講了個故事:一個老人,膝下有三個兒子,他很喜歡其中的一個,于是給了他一個戒指,憑此信物便可繼承老人的全部財產(chǎn);隨后老人有些后悔,覺得過分了,便私下給了其他兩個兒子各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于是,當老人去世后,三個兒子都有戒指拿出,人們卻無從得知誰才該繼承老人的遺產(chǎn)。薩拉丁無可奈何,也還算滿意,重賞了猶太人,還常常請他來宮中作客。 

  這個故事讓《十日談》天亮了,拿來理解《哈扎爾辭典》恐怕也容易些。我有個異端的觀點,宗教只是一種方式,是各民族或信仰的人們拿來對他們的神的敬拜的途徑,而神,其實是同一位。神不在乎你用什么方式,只要你有夠虔誠,真正在乎的,是人!豆盘m經(jīng)》里說,猶太人和基督徒啊,我們和你們其實是信仰同一位神的?上н@句話對三方來說都沒誰承認的,否則,世界上該少了很多沒必要的戰(zhàn)事吧。 

  《哈扎爾辭典》中還有個有趣又有些可怕的橋段,三大宗教各有一座地獄,由各自的魔鬼掌管。在地獄的,都是相對自己宗教來說的異教徒。比如,撒旦掌管的基督教地獄里,關(guān)押的是穆斯林和猶太教徒,而其他兩座地獄亦是此理(那可能還有個三大魔鬼共同管理的地獄關(guān)著無神論者吧)?磥硖焯檬菦]有了,每個人面前都有座地獄在等著他。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不過地獄就真那么可怕么?博爾赫斯說過,在天堂里的人會認為天堂根本沒有書本上描繪地那么美好,反之,地獄里的哥們也覺得地獄并沒有多恐怖。 

  夢,是《哈扎爾辭典》的重要組成部分,作品簡直就是“夢的拼貼畫”。書中提到一個很有趣的職業(yè),追夢者,他們出入于別人的夢里,無所不能。夢是什么?沒有人能說清,《夢的解析》,也只是一種假說。紅書部分有個人物叫阿勃拉姆。勃朗科維奇,黃書部分則有個撒母耳·合罕。這2個人互相出現(xiàn)在對方的夢中,并都在竭力尋找對方。兩人長途跋涉,最終在戰(zhàn)場上相遇,勃朗科維奇死于非命,而合罕也因為看到勃朗科維奇而墮入到永無止境的夢里。讀罷全書,才能對2人的故事勾勒出一個比較清晰的輪廓。他們就像古代的虎符,一分為二,各掌握在一個將領(lǐng)手上,只有拼在一起才能發(fā)揮出效用,信陵君因此而使勁渾身解數(shù)才得以竊符救趙。可惜人不是器物,當對立的二者相遇,得到了如此的結(jié)局。莊周曉夢迷蝶,他最好還是不要碰到那只夢到他的蝴蝶。 

  我最近有個想法,夢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存在著。我們生活的某部分就是夢的投射。你看得見,甚至摸得著,但其實只是夢。夢與現(xiàn)實,可能有界限可能沒有。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茫茫宇宙中,還有個你,一個“反”你,你相信么?科學家提出反物質(zhì)的假說并一直竭力去尋找,我對理論物理不甚了解,還是支持這個理論。正負共存,此消彼長。當一正一負相遇,結(jié)果是歸零,無彼亦無此。在這里插一個有趣的花絮,《哈扎爾辭典》有陰陽兩個版本。無論在哪國以何種語言出版,作者都要求兩種版本一起出版。據(jù)說兩版本只有寥寥17行的出入。作家與出版商、翻譯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去點破什么。陽兮陰所伏,陰兮陽所倚。我想陰陽版本蘊含的就是上面的道理吧,對立是無處不在的。我手上的是陽本。 

  作者不愧是哲學博士,全書有不少頗有哲理的語句。有句大意如下,我們的眼睛是我們面前事物所瞄準的目標,不是眼睛瞄準它們,而是它們瞄準眼睛。 

  我在準備考研時,看的最痛苦的是政治。我覺得書上批判的唯心主義觀點都是在說我:有神論、不可知論、虛無主義、懷疑主義云云。一個無人能回答的經(jīng)典問題,你眼前的東西,當你閉上眼睛時它還是睜眼時那個樣子么?所謂“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樹葉之所以是綠的因為我想它是綠的”這些命題,都很牛叉。你有確鑿的證據(jù)反駁么?沒有。那么為什么要把唯心主義的標簽到處張貼,把不符合自己的觀點都打成異端呢?所謂唯物主義也有自己的宗教裁判所。我有時甚至懷疑,望遠鏡現(xiàn)在能看到100多億光年外,看到的宇宙就真是如此么?也許根本就沒有宇宙。我們面前的是什么,都說不清。 

  “頭腦和我們本身全部存在于思想中,我們和我們的思想有如大海和潮流,我們的肉體是大海中的一股潮流,而思想便是大海自身。所以,肉體是通過思想才在世上占有一席之地的。至于靈魂,它的作用是為肉體和思想當床鋪……”引自原文,夠?qū)虐桑?nbsp;

  又如“賽特之后所有的人都是神的意愿,所以,應(yīng)該把意愿和舉止區(qū)分開。意愿在人身上是純潔的,是神圣的,它是動詞,或邏各斯,它作為舉止的概念先于舉止而存在,而舉止是塵世的,它有賽特之名。人身上的品質(zhì)和缺陷就像這些一個套著一個的木偶玩具。若要真正地去發(fā)現(xiàn)一個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從大到小逐個打開這些空心的木偶。”此段出現(xiàn)在黃書,即猶太教史料部分。猶太希伯萊文化是神秘而又奇妙的,比如每個希伯來字母都有特定的意義并象征一個數(shù)字,博爾赫斯就有篇小說,以希伯來的首字母,或者叫頭文字《阿萊夫》命名。希伯來的創(chuàng)世神話也不同于其他任何民族,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整個世界,包括作為亞當夏娃后代的我們,都是神“說”出來的。作者將神話與語言學巧妙結(jié)合,提出動詞比名詞更重要的構(gòu)想,很了不起。此段后面部分亦以精巧的比喻給我們啟示,看一個人的真面貌需要抽絲剝繭。 

  每個人都會有向往的地方吧。我憧憬的地方不少,其中有個是君士坦丁堡(恕我使用它的舊稱,以示對此城的尊敬)。這是個極有歷史厚重感的城市,三言兩語是不能說清的。它在歐洲歷史的地位差不多相當于南京在中國史上的地位吧,歷史悠久,N朝故都,文化燦爛卻又多災(zāi)多難。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就迷上了這座城。后來讀了帕慕克的書,比如《我的名字叫紅》,加之對中世紀歷史的偏好,我已經(jīng)不知怎么形容它在我心中的地位了。這是個適合被在文學作品中重現(xiàn)和創(chuàng)造的城市。我有時不禁都妄想以君士坦丁堡為背景弄個玩意出來。 

  《哈扎爾辭典》中,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爾)也是個重要的意象。圣基里爾在此苦修:勃朗科維奇在此做實驗,做夢,數(shù)百年之后的已被更名的古都,書中的魔鬼與人物都轉(zhuǎn)世來到這里,一起莫名的謀殺案于是也發(fā)生在這里。作者選擇君士坦丁堡作為情節(jié)延伸的地點恐怕也是有所圖謀的吧。 

  很遺憾,這本書是我在書店打折書的一個不起眼角落淘到的,買前還猶豫了一下。它的印數(shù)不多,出版年份是1999年了。貌似陰本的印數(shù)更少。說實話,小說還是有很多地方值得琢磨的,而不求甚解的我還是應(yīng)該以后再拾起它,畢竟自己在閱讀時遺漏的部分不少,沒理解的部分也不少。 

  我有個念頭,后現(xiàn)代作品的成功很大程度是因為形式!稗o典體”成功了,我也可以創(chuàng)造一種體裁啊。我的想法叫做“調(diào)查問卷體”,先虛構(gòu)個故事啊,一個富翁去世了,他留下一份奇怪的試卷,遺產(chǎn)的候選繼承人都必須答卷,根據(jù)回答確定誰可以繼承,繼承多少。這份卷子如同我們平日見到的卷子一樣,也分為選擇、判斷、問答等部分。每個人交上的試卷答案卻大相徑庭。富翁可能有個標準答案在,也可能沒有。一位服侍他很久并無限忠誠于他的老管家負責改卷打分評判諸工作。小說關(guān)鍵不在于誰得到財產(chǎn),而是通過各份試卷,從可能截然相反的答案中,拼湊出一個還算完整全面的富翁的生前形象。諸位看官意下如何? 

  PS:我看了《哈扎爾辭典》幾天后,突然發(fā)現(xiàn)在封底有一只蒼蠅——不是被壓死的,是印在紙上的。之前根本沒有注意到。書脊上隨后也被發(fā)現(xiàn)存在一只蒼蠅,栩栩如生。我很驚奇,展示給幾個翻過此書的同學看。他們也說之前沒留意。一位師兄短信詢問了他的一個也有此書的同學,得到答案,的確是有蒼蠅的。或許我們書上的蒼蠅是同時突然躍然紙上的吧。 

  我是哈扎爾人,你可能也是,每個人都是哈扎爾人。 

  宗教神話羅生門

  文:WINTERLIGHT

  上周看完了塞爾維亞作家米洛拉德·帕維奇的《哈扎爾辭典》,有種如獲至寶的感覺,讀下來十分酣暢,妙不可言。還是想簡單地回顧下看這本書的感覺。如果用一兩個詞來概括的話,那就是:好玩,神奇。 

  從簡介里知道,作者(1929~)是一位文藝學家(什么叫文藝學家?)、哲學博士、貝爾格萊德的教授,這本書獲得了1984年南斯拉夫最佳小說獎。從遺傳上來看,他老爹是雕刻家,母親是哲學教授,是浸透著藝術(shù)氣息的書香門第家庭。 

  南斯拉夫,總是給我一種很奇特的感覺,似乎戰(zhàn)亂不斷,而她的文學藝術(shù)卻往往能開出奇葩,如世界級大導演庫斯圖里卡。而這個地區(qū)與拜占庭帝國的關(guān)聯(lián)似乎也有一個不斷能出瑰寶的寶藏,如最近大紅的土耳奇作家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紅》、《伊斯坦堡》,同樣,帕維奇也有本書名叫《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戀》。 

  陰陽之書 

  剛遇到這本書時,翻看來看,有種驚艷的感覺----這是一本能持續(xù)激發(fā)閱讀興趣和想象力的奇書。 

  在前面的編者的話里說道,《哈扎爾辭典》有陰陽兩種版本,該書授權(quán)時要求出版社必須同時翻譯出版《哈扎爾辭典》陰本和陽本(我讀到的是陽本)。編者說這兩個版本的區(qū)別只有17行文字。但究竟有什么不同,編者和所有的評者都賣了個關(guān)子,把發(fā)現(xiàn)的樂趣丟給讀者。在網(wǎng)上查,似乎國內(nèi)陰本的數(shù)量不多,如果你見到一定要買一本哈。 

  書里印著這本書所謂“第一版”的封面(作者說我們看到的都是第二版),封面后面赫然寫著“在此躺著的這位讀者/永遠不會/打開這本書,/因為他已長眠于此”。再看卷首導語,第一句話更是驚人(或者看作吊人胃口的顧弄玄虛,至少我覺得被吸引了):本書現(xiàn)在的作者保證讀者諸君讀罷本書后絕不會招來殺身之禍,而此種不幸命運曾于1691年《哈扎爾辭典》初版面世后,降在當時的讀者身上。 

  三色之書 

  這本以辭典形式的小說分為紅書、綠書和黃書三部分,分別對應(yīng)三個小標題:基督教關(guān)于哈扎爾問題的史料,伊斯蘭教關(guān)于哈扎爾問題的史料和古猶太教關(guān)于哈扎爾問題的史料。 

  顯然“哈扎爾”是這本書的核心,那么“哈扎爾”到底是什么呢?在卷首導語的說明里,作者說哈扎爾是一個游牧民族,大約從七世紀到十世紀定居在黑海和里海之間的這快陸地之上。哈扎爾的見諸歷史在他們和阿拉伯人開戰(zhàn)并于627年與拜占庭結(jié)成聯(lián)盟之后。 

  而這本書圍繞的是哈扎爾人和他們的國家消失前的一件大事:哈扎爾人改變宗教信仰的“哈扎爾大辯論”事件。起因是哈扎爾的可汗做了一個夢,讓基督教、伊斯蘭教和猶太教的代表人物來釋夢,而辯論勝利的那個教派將成為哈扎爾的信仰。于是紅書、綠書和黃書從三個不同的宗教教派的立場來重構(gòu)這件事(其實這本書還要復(fù)雜的多,這里只是簡單的概括)。 

  看完會發(fā)現(xiàn),三色的辭典相互補充又相互矛盾,構(gòu)成了一個羅生門式的結(jié)構(gòu)。去圣愈渺,變石為寶。 

  神話之書 

  這也是部神話故事書,里面有不斷有夢還有捕夢者,還有快鏡和慢鏡(一面是時間落后的鏡子,一面是時間超前的鏡子)。里面的人物可以同時做著兩個夢,或者從一個夢跳到另一個夢里,或者相互托夢。還出現(xiàn)許多神話里的意象,比如古建筑的廢墟。 

  “佩特庫坦像在趕一輛由幾匹黑馬拉的套車,但當他因受到某種花香的刺激打噴嚏時,或甩馬鞭時,一團由黑壓壓的蒼蠅形成的烏云頓時散開,原來,那幾匹馬是白色的。! 

  “據(jù)說她的臉也像鹽一樣有七種不同的容貌。! 

  “他有四片嘴唇,其中兩片永遠在說話! 

  像上面這樣的句子和敘述在《哈扎爾辭典》里俯拾即是,完全是超乎想象的神話,在閱讀中你的腦子要不斷的轉(zhuǎn),不斷的在字句里構(gòu)筑神話的形象,不斷的被作者想象力的皮鞭所策。 

  輪回之書 

  這本書至少還有一層的結(jié)構(gòu)就是輪回和重生。就像書里說的《圣經(jīng)》有四層讀法一樣,這本書也是多層的。在卷首語里號稱這本書在1691年是第一版,并且只印了500本,到1692年宗教裁判所下令銷毀這些書,最終只有兩本書逃脫。這兩本書是用劇毒油墨印刷成的帶銀鎖的書和帶金鎖的書,可是后來這兩本書又損缺不全?梢哉f我們讀者手中的書(第二版《哈扎爾辭典》)是關(guān)于書(第一版《哈扎爾詞典》)的書。 

  在書里,古代和現(xiàn)代,歷史和神話交織在一起。里面有三個不同時代的人物交錯在一起。第一組人物是公元8世紀到公元9世紀的哈扎爾人(包括可汗,公主阿捷赫和她的情人等),第二組人物是十七世紀第一版辭典的編纂人(阿勃拉姆·勃特科維奇和他的仆人,合罕等人),第三組人物是20世紀的幾位斯拉夫語研究者(多羅塔·舒利茨博士等人)。 

  紅書的作者之一阿勃拉姆·勃特科維奇死了三次(如果我沒有弄亂人名和他們故事的話),在書后的補編里你將會找到他是怎樣在輪回里死了另外兩次的線索。 

  看完這本書,又找回了閱讀的樂趣,仿佛才欣賞完了一件完美的令人眼花繚亂的藝術(shù)品。 

 

  詞句已成血肉

  文 / alabozhiye

  無論從何種意義來講,塞爾維亞作家米洛拉德。帕維奇的《哈扎爾辭典》都是一部非常奇特的小說。美國評論家羅伯特?蹈フJ為它是“一部包羅萬象的、饒有趣味的小說,是夢的拼貼畫,是美妙絕倫的藝術(shù)品”,他的話無疑是正確的,他關(guān)于“夢”的論斷也完全切中肯綮。事實上,米洛拉德。帕維奇確實在《哈扎爾辭典》中構(gòu)筑了一座“夢”的宏偉大廈,不管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

  但是無論何種大廈,都必然基于其磚瓦柱石之上,就本文來說,米洛拉德。帕維奇妙若天成的語言正是這不可或缺種磚瓦。作為一本辭典小說,也許語言本身才是小說的真正主人公。許多敏感的讀者大概早已注意到這本小說語言的獨特之處,這也正是本文將要討論的東西。

  最獨特的一點,我認為,是米洛拉德。帕維奇大膽而巧妙地賦予被敘物各種各樣的性格與氣質(zhì)。有時,這種性格與氣質(zhì)和人物的心情或行為緊密聯(lián)系,并隨之變化而改變;有時,又毫不相干,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而存在的。不過殊途同歸,它們都無一例外地使作者的敘述變得生動多元、奇麗奇幻。同時,自然也使讀者在閱讀這部小說時體驗到一種與眾不同的奇妙感受。

  或者說,在米洛拉德。帕維奇看來,語言也同小說中的人物一樣有了生命,成了具有思想情感的獨立個體,亦即作者在卷首語第八頁用黑體字寫的那樣:“詞句已成血肉”。

  可想而知,以這種具有生命的語言來寫人記事,其能夠達到的語言效果自然非同小可。從這一點出發(fā),我們也不難理解《哈扎爾辭典》中那些極富顛覆性的狂歡式語句。對此,筆者將在下文中以詳實的例子予以佐證。

  在《哈扎爾辭典》里,曾不止一次地出現(xiàn)“影子”這個獨特的形象,比如人的影子、屋宇的影子、山脈的陰影或者父親的側(cè)影、母親肚臍的陰影。在米洛拉德。帕維奇筆下,影子早已不是一個單純的光學概念,而顯然有其潛在的特殊含義。它們在語言環(huán)境下的具體角色,使它們擁有了豐富的人格,而不單單限于它們字面的意義。

  在記敘哈扎爾國為俄國公爵斯維亞托斯拉夫所滅,建在伏爾加河口的都城在八夜之間被摧毀殆盡時,米洛拉德。帕維奇寫道:“目睹者曾說,哈扎爾首都屋宇的影子好長一段時期內(nèi)都縈然不滅,雖則屋宇本身早已被覆平。影子居然對著伏爾加河迎風而立!憋@然,不滅的是哈扎爾人的靈魂,這才是“影子”的真正內(nèi)涵。換言之,影子有其獨立的人格和生命。

  同樣的情形也可用于寫人,米洛拉德在“紅書”中寫到了博朗科維奇與合罕的相遇,作者說:“而與此同時,那青年訇然一聲倒在自己的影子上,肩上那個袋子滴溜溜地滾到一邊,他像是被勃朗科維奇的目光砍死的!弊匀,這里的影子也有其獨特含義,只需看看作者把合罕與“影子”當作兩個地位對等的敘述主體來寫就能明白這一點。

  對于語言(詞語、詞句),作者有好些奇妙的比喻。作者說:“不過,我希望別把這些太當真,因為詩的詞句不是真正的詞句。真正的詞句永遠像樹上一只蘋果,樹干上纏繞著一條蛇,樹跟入地,樹頂參天!痹偃纭拔以诮酉聛淼膸讉晚上注意到,隨著秋天的漸漸遠離,詞語越發(fā)成熟,像一顆果實,其果肉一天比一天飽滿多汁,鮮美甘甜。到了第七天晚上,我開始煩躁不安,似乎擔心我的果實熟透墜地,繼而變質(zhì)腐爛!边@兩個比喻的共通之處在于:1、都用了果實這一喻體,形象地說明語言也會生長、成熟、腐爛。2、這兩個比喻都表明了作者的立場,亦即語言是有生命的。這一點在前面已有論述,在此不再贅述。

  值得關(guān)注的是,米洛拉德。帕維奇認為,語言也是有個性的,不同的語言自有其不同的氣質(zhì)。顯然,這使他對語言的認識更進一層,而不囿于“有生命”這一點。

  作者寫道:“自此發(fā)生出關(guān)于特蘭西瓦尼亞的勃朗科維奇一家的諸多傳聞,說他們行騙時用羅馬尼亞語,沉默時用希臘語,算錢時用尤太語,在教堂里唱詩時用俄語,深謀遠慮時用土耳其語,僅在他們想殺人的時候用他們本民族的語言——塞爾維亞語!比缜八裕Z言作為一個被敘物(同時也是敘述的工具),它的個性和氣質(zhì)是有所變化的,隨著主人公活動及心情的改變。

  而在另一個例子里,情況則完全不同。這個例子是:“梅福季和他的胞弟康斯坦丁自幼便知薩洛尼卡的鳥和非洲的鳥說的不是同一種語言,斯特魯米扎的燕子和尼羅河的燕子無法用語言溝通,只有信天翁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使用同一種語言!辈浑y看出,語言不在僅僅限于人類,它作為另一個行為和敘述主體,已經(jīng)完全獨立了。

  之所以會這樣,我想,大概與米洛拉德。帕維奇的敘事風格不無關(guān)系。據(jù)我觀察,米洛拉德。帕維奇在敘述過程當中,總是力求行文新穎奇特,無論寫人狀物,均是如此。這樣一來,他筆下的形象均現(xiàn)出一種荒誕、奇異的特質(zhì)。

  米洛拉德。帕維奇寫人時常運用對比的手法,而且作為對比的另一方(不是作為敘述主體的一方),總是一些常態(tài)的人或事,米洛拉德。帕維奇就是借此來表現(xiàn)其筆下人物的奇特之處;需要指出的是,有時,對比的常態(tài)一方并不出現(xiàn),而暗含于字里行間。

  例如作者寫“希臘商人”:“希臘商人一律是矮個兒,黑發(fā),毛發(fā)濃密,胸毛甚至可以像梳頭那樣梳出發(fā)型,與他們一起歡宴的可汗相比之下無疑像個巨人。眼看就要變天了,鳥兒像蒼蠅撲向鏡子似的盡往窗玻璃上撞?珊购褓p商人,把他們送走之后回到宴客的地方,偶爾瞥了一眼桌上吃剩的骨頭。希臘人吃剩的骨頭堆得像小山也似,仿佛是巨人食后遺留下來的,而可汗的卻像個孩子吃剩的骨頭只有一丁點兒!边@是將“可汗”作為對比的常態(tài)對象來寫的。

  再如作者寫“蘇克博士的女弟子”:“蘇克博士有個女弟子,從小禿頭,每夜狗來添她的腦門,從而使她頭上長出了密密一層色彩班駁的首毛。她胖得沒法從手指上退下寶石指環(huán)而兩道眉毛則細得像兩根魚刺,頭上套一只羊毛襪子以替代帽子。她睡在她的一大堆鏡子和梳子上,一邊打胡嚕,一邊在夢里找她的孩子,她的胡嚕聲響得使躺在她旁邊的孩子沒法睡著!边@里的對比比較特別,是將思想和行為對立起來了。

  再比如作者筆下的斯拉夫士兵形象:“那時,正值戰(zhàn)亂年代,士兵們用馬和駱駝果腹,用棍子驅(qū)趕趴到他們身上的蛇,在露天依著圣樹同女人交媾!憋@然,戰(zhàn)亂年代的士兵與和平年代的士兵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就語言特征來說,米洛拉德。帕維奇的狀物與其寫人實在是相差無幾,總得來說,也無外乎求新求異一點。詳細到具體的手法,則主要包括對比與擬人兩類。在下文里,筆者將試著舉幾個小例子,借以說明米洛拉德。帕維奇是如何妙筆生花,使被敘的自然物具有了異乎尋常的強烈情緒:或哀或愁,或冷或熱,不一而足。

  先看作者筆下的飛鳥:“1683年塞爾維亞圣尤斯塔斯節(jié)那天,莊稼開始結(jié)冰。狗已不再出窩,靴子也被凍裂,我們笑不露齒,生怕牙齒凍住。烏鴉在綠瑩瑩的天上飛著飛著翅膀就被凍住,遂像石塊一樣墜到地上,天空只留下它們凄厲的嘶鳴。”此句重點在最末“凄厲的嘶鳴”一句,確實飽含凄傷之意,在作者眼中,烏鴉的人生、生命和意識情緒,無不體現(xiàn)于這種“嘶鳴”之中。

  再看作者筆下的流云:“那年巴夏在他侍從的簇擁下往北而去,可是他們頭頂上的云卻自始至終往南飛去,仿佛要把他們的記憶帶走。只此一節(jié)就非好兆!痹频那榫w無疑因人而起,但又獨立于人的情緒之外,二者相得益彰,都是敘述的主體。

  再看作者筆下的燭火:“這時,可汗平靜地打開了我臥室的銅門,室內(nèi)點著一只蠟燭,芳香的燭火因他熾烈的情欲而不住顫悠!敝豢础捌届o”一詞,便知燭活的情緒是對“可汗”情緒的反襯和補充。

  如前所敘,米洛拉德。帕維奇的小說語言是奇特而有生命的,但是除此之外,鑒于《哈扎爾辭典》所涉及的歷史與神話傳說內(nèi)容,小說的敘述語言更具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絢麗氣質(zhì)和魔幻色彩。讀者翻閱這本小說,會發(fā)現(xiàn)這樣的例子府拾皆是,而最能說明這一點的語言,則常被用來描寫聲音、顏色和味覺?吹贸鰜,米洛拉德。帕維奇對此三者似乎特別敏感。

  在談及阿維爾基。斯基拉(十七世紀末君士坦丁堡最著名的刀術(shù)師)已臻完美的刀法時,作者寫道:“這一刀若刺中,會在對手身上留下一個蛇形大傷口,濺出的鮮血會發(fā)出人的喧嘩聲!边@當然不是寫實之語,談?wù)撍鎸嵟c否也全無意義。我們只需留心作者對聲音的把握,及其所達到的傳奇效果。

  再來看顏色:“當時正好三面來風:從黑海刮來的風是綠油油的,從愛琴海刮來的藍得透明,從伊奧尼亞海刮來的則干燥而苦澀!奔偃绮皇枪侣崖劦脑,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的從顏色的角度來描繪風。風是無形無狀的,也沒有顏色味道,但是地域是有文化的,人是有思想情感的,這正是米洛拉德。帕維奇描寫的根據(jù)之所在。他用其飽含文化情緒的眼睛去把握風,分辨其顏色氣味,自然能留下如此奇麗若夢的語言。

  同一道理,米洛拉德。帕維奇以同樣的方式來寫味道:“匈牙利人轉(zhuǎn)過身子正想回他發(fā)散著紅辣椒味兒的里屋……他把這話悄聲譯成匈牙利語。顯然,他只能用他的本民族語來記數(shù)。從而一種奇怪的氣息在房里彌漫開來。那是甜櫻桃味兒。我明白了:這味與他的心情改變有關(guān)!⒁幌屡洗笠,店堂里立時發(fā)散出樟腦味!边@樣的處理當然非常奇特,甚至怪異,但是以米洛拉德。帕維奇的思路來看,也能夠言之成理,并達到其語言效果。

  求新求異,也許,這正是我們所缺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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