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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的基因》

http://www.marylandtruckinsurance.com 2012年12月24日13:10 作者:【英國】理查德·道金斯 著 盧允中 張岱云 陳復加 羅小舟 譯
作者:【英國】理查德·道金斯 著 盧允中 張岱云 陳復加 羅小舟 譯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2年9月
書號:978-7-5086-3415-9
定價:68.00元

  內容簡介:

  《自私的基因》是20世紀最經典的著作,這版三十周年紀念版,在前版本基礎上有兩章增補和修訂。我們從哪里來,又將到哪里去。生命有何意義,我們該如何認知自己?這本書充滿想象力。任何生物,包括我們自己,都只是求生的機器。這本書是實實在在的認知科學,復制、變異和淘汰簡單的三種機制可以演變出所有大千世界生命現象里的林林總總。

  道金斯在《自私的基因》中的突破性貢獻在于,把根據自然選擇的社會學說的這一重要部分,用簡明通俗的形式,妙趣橫生的語言介紹給大家,這是第一次。他驚世駭俗地在《自私的基因》中提出:我們生來是自私的。人類窺見了社會關系中基本的對稱性和邏輯性,在我們有了更充分的理解之后,我們的政治見解當會重新獲得活力,并對心理學的科學研究提供理論上的支柱。在這一過程中,我們也必將對我們受苦受難的許多根源有一個更深刻的理解。

  作者簡介:

  理查德·道金斯,1941年3月26日生,英國皇家科學院院士,牛津大學教授,著名科普作家,生物學家。2001年當選為英國皇家學會院士。2005年英國《前景》雜志會同美國《外交政策》雜志網絡調查,評選出在世的全球100名最有影響力的公共知識分子之一。他是英國最重要的科學作家,幾乎每本書都是暢銷書,并經常在各大媒體引起轟動。他的暢銷書中,于1976年出版的《自私的基因》為最重要的代表作,他的基因觀念,顛覆了我們對自身的幻覺,深刻影響了整整一個時代。

  目錄:

  三十周年珍藏版序

  第二版序

  前言

  序

  第一章 為什么會有人類呢

  第二章 復制基因

  第三章 不朽的螺旋圈

  第四章 基因機器

  第五章 進犯行為:穩(wěn)定性和自私的機器

  第六章 基因道德

  第七章 計劃生育

  第八章 世代質檢的爭斗

  第九章 兩性之間的爭斗

  第十章 你為我撓癢,我就騎在你頭上

  第十一章 覓母:新的復制基因

  第十二章 好人終有好報

  第十三章 基因苦旅 

  注釋

  媒體及專家評論:

  我其實是斷斷續(xù)續(xù)讀過些別的進化論、基因和進化心理學的流行讀物以后才看了這本經典的。雖然懸念少些,但經典就是經典,每頁都非常值得。如果你想找出”生命的意義“來。這是很考驗人的,這本書幫不了你,但我個人只是希望能早十幾年看到這本書。

  ——豆瓣創(chuàng)始人阿北

  道金斯創(chuàng)造的覓母(meme)與基因相對。如果說生物基因能決定我們的行為,但還是會有一種文化基因影響生物,也許能解釋文化傳播的過程。

  ——梁文道

  聽完道金斯講述基因的故事,人類應該感到絕望。進化是偶然的、無目的的,基因是冷酷和自私的。它們聰明絕頂,經過幾十億年的進化,它們都已經成精了。從這里我們確實可以學會不少求生存的本領,但同時我們也會陷入這樣一個境地:我們不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生存是偶然的,也是荒謬的。生命的意義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在人性的世界里那么崇高和輝煌的舍生取義、視死如歸,在一個所謂的客觀世界里完全是不合情理的。近代科學制造的這種人與世界的分裂,在今天由于更加精致化、合理化,而顯得更難彌合。

  ——吳國盛

  不可否認,前11章節(jié)讓人對人性充滿了絕望。 但后面的2章又讓人燃起了樂觀的希望之火。 對學生物信息的我而言,實在是相見恨晚。 看了selfish gene,對很多進化中的熱門課題都有了了解。書中40年前的許多設想,在今天都被驗證,獲得學界的認同。 此作奠定了作者Dawkins當今最前沿的思想者的地位。 這本書影響了我們這一代人的成長。 

  ——讀者

  書摘與插圖:

  30周年紀念版序

  意識到我已經與《自私的基因》一同走過生命中幾乎一半的旅程,這實在把我徹底嚇清醒過來,真不知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這么多年了,我又出版了十一本書。每一本書問世時,出版社總派我四處做宣傳。觀眾們以令人感激涕零的熱情回應我每一本書。他們禮貌地鼓掌,提問一些有智慧的問題,然后排隊購書。但他們讓我簽名的書卻是……《自私的基因》。這也許有點夸張了,有一些觀眾還是買新書的。而我妻子則安慰我,其他那些人只是剛剛發(fā)現一個新作者,他們會很自然地回去尋找作者的第一本書,閱讀《自私的基因》,當然,之后他們肯定會一直讀到最新一本書,那才是作者最喜歡的“孩子”。

  如果我可以宣稱《自私的基因》已經嚴重過時,早已被時代遠遠拋下,也許我對這種現象會更為耿耿于懷。不幸的是(在某些人的眼里),我沒法這么說。雖然有一些細節(jié)已經改變,新的例子正風生水起,但除了一個問題(我馬上會來討論)外,這本書里幾乎沒有任何內容存在問題,需要我現在急著將它收回,或者需要向讀者致歉。利物浦大學的動物學教授Arthur Cain是我在六十年代在牛津上學時的導師,曾給予我許多啟發(fā)。他將1976年的《自私的基因》形容為“年輕人的書”。這句話是他故意引用書評家對阿耶爾(英國哲學家)的書《語言、真理與邏輯》的評價。當時的我因此而沾沾自喜,盡管我知道阿耶爾曾經為其第一本書中大部分內容而公開認錯,我也不能無視Cain的暗示:一段時間后,我也將做同樣的事情。

  讓我從重新思考這個標題開始吧。1975年時,經過我的朋友Desmond Morris的幫助,我將完稿的部分章節(jié)交給一位倫敦出版界的老前輩Tom Maschler。我們在Jonathan Cape出版社中他的房間里討論。他表示他喜歡這本書,但不喜歡標題!白运健保f,“是一個消極的單詞。為什么不叫它做《不朽的基因》呢?不朽是一個積極的詞,基因信息的不朽是這本書的主題思想,而《不朽的基因》與《自私的基因》聽起來幾乎一樣耐人尋味。”(我現在覺得,我們倆都沒意識到《自私的基因》剛好呼應了王爾德的《自私的巨人》。)但我現在覺得Maschler也許是對的。許多批評家——特別是那些嘩眾取寵的批評家(我發(fā)現他們一般有哲學背景)——喜歡不讀書而只讀標題。也許這個方法足以適用于《本杰明兔子的故事》或者《羅馬帝王興衰史》,但我可以不假思索地說,“自私的基因”標題本身,如果不包含書上大字的腳注,會使人對內容產生一種不恰當的印象。如今,有一個美國出版社無論如何都堅持要求加一個副標題。

  解釋這個標題最好的方法是標記重點。如果重點在“自私”,你便會以為這本書在討論人之私心,但是本書卻將更多的重心放在討論利他主義上。這個標題里需要著重強調的單字應該是“基因”。讓我來解釋一下原因。達爾文主義中一直有一個中心辯論議題:自然選擇的單位究竟是什么?自然選擇的結果究竟是哪一種實體的生存或者滅亡?這個選擇的單位多少會變得“自私”。利他主義則在另一個層次才被看重。自然選擇是否在種屬中選擇?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能看到個體生物會因為“種屬的利益“而表現出利他行為。它們將減少生育率以控制種群數量,或者限制其捕獵行為以保持未來種屬的獵物儲備。正是這個廣泛流傳的達爾文主義的誤解,給了我寫作成這本書的最初動機。

 

  那么,自然選擇是否像我在這里強調的那樣,在基因間進行選擇呢?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便不會驚訝于個體生物“為了基因的利益”,表現出諸如喂養(yǎng)與保護親屬等利他行為,因為親屬更有可能與其共享相同的基因。這種親屬利他行為只是基因自私性在個體利他主義上的一種表現形式。這本書解釋了親屬利他與回報——達爾文主義理論中另一個利他行為的主要來源——是如何進行的。如果我要重寫這本書,作為一個不久前剛投奔扎哈維/格蘭芬“累贅原理”(第×頁)的擁護者,我會給扎哈維的理論多留點位置。扎哈維的想法是:利他主義的捐贈也許是一個“散炫富”式的顯性信號:看我比你優(yōu)越好多,我都能負擔起給你的捐贈!

  讓我來重復并擴展一下對題目中“自私”一詞的解釋。這里的關鍵問題是:生命中哪一層次是自然選擇的單位,有著不可避免的“自私”?自私的種屬?自私的群體?自私的生物體?自私的生態(tài)系統(tǒng)?我們可以爭論這些層次中大多數單位的自私性,它們還都曾被一些作者全盤肯定為自然選擇的單位。但這都是錯誤的。如果一定要把達爾文主義簡單概括為“自私的某物”,通過這本書以令人信服的理由層層推理得出,這個“某物”只能是基因。這是我對標題的解釋,無論你是否愿意相信推理本身。

 

  我希望這可以解決那些更嚴重的誤解。盡管如此,我自己也在同樣的地方發(fā)現了自己犯過的錯誤。這在第一章中的一句話可以看出來:“我們可以嘗試傳授慷慨和利他,因為我們生而自私”。傳授慷慨與利他并沒有錯誤,但“生而自私”則可能產生誤解。我直到1978年才開始想清楚“載體”(一般是生物體)和其中的復制因子(實際上便是基因,第二版中新加入的13章解釋了這個問題)之間的區(qū)別。請你在腦海里刪除類似這句話的錯誤句子,并在字里行間補充對的含義。

 

  這種錯誤的危險性不難使我認清這個標題的迷惑性,我應該當時便選擇“不朽的基因”作為標題。也許這個標題有點過于神秘,但所有關于基因與生物體作為自然選擇的競爭單位的爭議(這個爭議一直困擾著晚年的邁爾,直至他去世)則可以迎刃而解。自然選擇有兩種單位,它們之間沒有任何爭議。基因是復制因子的單位,而生物體則是載體的單位。它們同等重要,任何一者都不可低估。它們代表了兩種不同的單位,只有我們認清其區(qū)別,才不至于陷入混亂的絕望中。

  自私基因的替代品可以是合作的基因。雖然這聽起來自相矛盾,但這本書主要的一部分便是討論自私基因的合作形式。需要強調的是,基因組們并不需要以犧牲同伴或者他人的代價來換取自身的繁榮發(fā)展。相反的是,每一個基因在基因庫里——生物體以性繁殖洗牌獲得的基因組合們,以其他基因為背景,追求著自身利益。其他基因是每一個基因生存的大環(huán)境中的一部分,正如天氣、捕食者與獵物、植被與土壤細菌都是環(huán)境的一部分一般。從每個基因的角度上看,“背景”基因可以與之共享生物體,相伴走過世代旅程。短期看,背景基因指的是基因組中的其他基因。但從長期看,背景基因則是種屬基因庫內的其他基因。因此,自然選擇將基因看為相互兼容——幾乎等同于合作——的團體,自然選擇偏愛那些共同存在的基因們。然而,無論在什么時候,這種“合作基因”的演化違反了自私基因的根本原則。第五章以槳手的比喻來講述這個理論,十三章則更進一步討論了這個問題。

  雖然自私基因的自然選擇傾向于偏愛基因間的合作,我們也必須承認,有一些基因并不這么做。相反,它們以違背基因組中其他基因的利益而行動。一些作者將它們稱為“越軌基因”,有一些則將其稱為“極度自私基因”,還有些人則直接稱之為“自私的基因”,將之與其他因自身利益而合作的基因混為一談,誤解了其中微妙的不同。235-237頁講述了超級自私基因的例子——減數分裂驅動基因,而“寄生DNA”的概念最初是在44-45頁中提出的,后來則有一些作者對其進一步研究,并以“自私的DNA”的妙筆生花來描述。自從本書第一次出版之后,這些年一直有最新發(fā)現的超級自私基因的例子出現,它們更為匪夷所思。這已成為這些年研究的熱點了。

  《自私的基因》一直因為其將基因擬人化而被批評,這一點也需要解釋(如果不道歉的話)一下。我采用了兩個層次的擬人:基因與生物體;虻臄M人真應該不是個問題,因為任何有頭腦的人都不會認為DNA分子會有一個有意識的人格,任何理智的讀者也不會將這種妄想歸罪為作者的寫作方式。有一次我聽到偉大的分子生物學家Jacques Monod講述科學中的創(chuàng)造力時,著實怦然心動。我已經忘記了他的用詞,但他大概的說法是:當他考慮一個化學問題是,他會問自己:如果我是個電子,我會怎么做?Peter Atkins在其優(yōu)秀的著作《重臨創(chuàng)世》中,在探討光束通過高折射率介質時速度減慢后的折射時,也采取了一個類似的擬人:光束好像想要最小化其到達終點的時間。在Atkins想象中,這如同海灘邊的救生員飚車去拯救一個落水者一樣。他是否需要直接奔向落水者?不是,因為他跑步比游泳速度更快,在行程中增加陸地行走的比例會更為明智。他是否應該直接跑到海灘邊正對著目標的點,來最小化其游泳時間?這個想法好一些,但依然不是最佳方案。通過計算(如果救生員有時間來做這個事情),我們可以找到救生員的最佳行進角度,與奔跑距離和不可避免的游泳距離間的最佳組合。Atkins總結到:

  這正是光線通過密度較大介質時的行為。但光線怎么能在進入之前就已經知道哪一個是最短的行程?它又為什么要在乎這個?

  他受量子理論的啟發(fā),將這些問題衍生為一個絕佳的解釋。

  這類擬人化的比喻并不只是一種有趣的傳授方式,它還可以幫助職業(yè)科學家們在霧里看花中判別錯誤,找到正確的答案。達爾文主義在利他主義和自私、合作與報復上的計算便是這么一個例子,科學家們很容易推算出錯誤的答案。但我們經常在最后發(fā)現,適當地、小心謹慎地將基因擬人化處理,是將達爾文理論學者從泥沼中拯救出來的最短路徑。在本書四大英雄之一的W.D.Hamilton先驅經驗的鼓勵下,我自己也嘗試著如此謹慎處理擬人化。Hamilton在1972年(也是我開始寫作《自私的基因》的那一年)的論文里寫道:

  如果一個基因可以使其復制品聚集起來,形成基因庫中一個不斷增加的部分,它便會得到自然選擇的青睞。我們關注的那些基因會對其持有生物的社會行為產生影響。為了讓我們的推論更加生動有趣,讓我們先試著暫時賦予這些基因以智慧和自由選擇的意志。想象一下,一個基因正在考慮問題:如何增加其復制者。再想象一下它可以有所選擇……

  這正是閱讀《自私的基因》中大部分章節(jié)時所應有的正確精神。

  將生物體擬人化則更加麻煩。這是因為生物體不同于基因,它們擁有大腦,因此也可能真正擁有自私與利他之類主觀意識的想法,讓我們可以辨認出來!蹲运降莫{子》一標題可能會真的迷惑讀者,而《自私的基因》則不應有這種問題。就像有人可以把自己想象為光束,聰明地選擇通過級聯透鏡與棱鏡的最佳路徑,或者將自己想象為基因,選擇傳遞千秋萬代的最佳路徑,我們也可以假定一只獅子計算著其基因長期生存的最佳行為策略。Hamilton帶給生物學的第一份禮物是其準確的數學計算,這可以算出一只真正的達爾文主義的生物——比如獅子——決定最大化其基因長期生存的機率時,所應采取的策略。這本書里,我采用了生物體和基因的兩個層次,用非正式、口語化的語言來描述這種計算。

  在第130頁里,我們迅速從一個層次轉向另一個層次:

  “我們已經考慮過在什么條件下做母親的讓小個子死掉事實上是合算的。如果單憑直覺判斷,我們大概總是認為小個子本身是會掙扎到最后一刻的,但這種推斷在理論上未必能站得住腳。一旦小個子瘦弱得使其估計壽命縮短,而且縮短到這樣的程度,以致它從同樣數量的親代投資中獲得的利益還不到其他幼兒的一半,這時它也就該體面而心甘情愿地死去。這樣,它的基因反而能夠獲益。”

  這是個體層次的自我審視。這里的假設不是小個子做出讓自己快樂和感覺良好的選擇,而是達爾文世界的個體生物會做出“如果……那么……”的計算,以得出對其基因最好的選擇。這個段落還在繼續(xù)明確地迅速轉化至基因層面的擬人化:

  。

  “就是說,一個基因發(fā)出了這樣的指令:"喂,如果你個子比你的骨肉兄弟瘦小得多的話,那你不必死捱活撐,干脆死了吧!"這個基因在基因庫中將取得成功,因為它在小個子體內活下去的機會本來就很小,而它卻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存在于得救的每個兄弟姐妹體內。”

 

  接下來的段落則又迅速回到小個子的自我審視:

  “小個子的生命航程中有一個有去無回的臨界點。在達到這一臨界點之前,它應當爭取活下去,但一到了臨界點之后,它應停止掙扎,寧可讓自己被它的骨肉兄弟或父母吃掉!

  我真的相信,只要讀者仔細完整地閱讀本書,這兩個層次的擬人化一點都不會使人迷惑。只要描述恰當,這兩個層次的“如果……那么……”計算都會得到完全相同的結論,這也正是判斷其正確性的標準。所以,如果我現在再重寫這本書,我不覺得我會放棄擬人化描述。

  重寫一遍書是一回事,重讀一遍書則是另一回事。我們得怎么對待這位澳大利亞讀者的判決書呢?

  “(這本書)非常引人入勝,但有時我希望我沒有重讀過它……一方面,我驚嘆于道金斯,他多么清晰而有證據地看清如此復雜過程的來龍去脈……但同時,我還要責怪《自私的基因》里使我在之后超過十年內,不得不與抑郁癥的長期較量……我不再對生命靈魂的認識感到確定,并嘗試尋找更深層次的東西——試著去相信,但卻不能相信——我發(fā)現這本書在字里行間里將我所有模糊的想法都一掃而光,而且阻止這些想法再重新凝聚于我的腦海中。幾年前,這造成了我個人生活中的一個嚴重危機!

  我之前也描述過一些讀者產生的類似反應:

  “我第一本書的一個外國出版商坦白道:閱讀全書后,他失眠了三天,被書中傳達的冷酷無情的信息而深深困擾。另外一些人則問我每天早上如何能離開床鋪。一個遙遠國家的教師寫信責備我,因為一個學生讀完書后含淚找到他,說這本書使她的生命變得空虛而無意義。他建議她不要把這本書給任何她的朋友看,因為他害怕這本書會使他們造成相同的虛無主義與悲觀!薄督馕霾屎纭

  如果這些故事是真的,任何良好愿望都無法將其撤消。雖然這是我要說的第一件事,但第二件我要說的事也是一樣重要。我在書里接著寫:

  “想必宇宙的最終命運確實沒有意義,但無論如何,我們真有必要掙扎著將我們生命的希望寄托在宇宙的最終命運上么?當然不需要,只要我們足夠明智。我們的生命被其他更接近、更溫暖的人類理想與感覺所控制。指責科學剝奪了生命中賴以值得生存的溫暖,實在是多么荒謬的錯誤,與我自身與其他科學家的感覺截然相反。我?guī)缀醵家獙@些大錯特錯的懷疑絕望了!

  另一些批評家則表現出類似”因壞消息到來而遷怒信使“的趨勢,他們從《自私的基因》中看到不合心意的社會、政治或經濟上的延伸暗示,而因此反對此書。在1979年撒切爾富人剛獲得其第一次選舉勝利后不久,我的朋友Steven Rose給《新科學家》上寫道:

  “我不是說Saatchi和Saatchi曾聘用一批社會生物學家來寫撒切爾的演講稿,更不是指一些牛津與蘇塞克斯的君子們已經開始慶幸于可以從實際情況解讀自私基因這等簡單事實,盡管他們一直拼命想要這么告訴我們。這個流行理論與政治事實的巧合要更亂七八糟地多。不過我相信,1970年末期此書寫成時,歷史潮流轉向了右翼,從法律與秩序轉向貨幣主義與(更為矛盾的)對中央集權的抨擊。之后這個轉向才來到科學潮流,如果演化學的理論從群組選擇到親屬選擇模型也能算的話。這個科學潮流變換將被看作社會潮流的一部分,一同被撒切爾的幕僚們與其固執(zhí)的、19世紀時競爭與排外的人性概念卷入權力中!

  ”蘇塞克斯君子“指的是晚期的John Maynard Smith,Steven Rose和我都同樣欣賞他。他在回復《新科學家》的信中以其典型口吻說:“我們還能怎么做?篡改公式嗎?”《自私的基因》傳遞的一個重要消息(后來其《魔鬼的牧師》的標題文章更強調了這一信息)是:我們不能將我們的價值觀從達爾文主義中剝奪開來,但除非它帶著一個消極的信號。我們的大腦已經進化到一個程度,使我們得以背叛自身的自私基因。這種行為的一個明顯現象便是我們使用的避孕方式。同樣的原理可以也應該作用于更廣的范圍。

  與1989年的第二版不同,這個周末紀念版只多加了這個介紹,還有由編輯了我三個版本的編輯及追隨者Latha Menon所選取的一些書評片段。此外并沒有新的內容了。除了Latha外,沒有人可以與k選擇(生態(tài)學術語,擁有在環(huán)境中獲得競爭勝利的能力)超級編輯Michael Rodgers媲美。他對此書堅定的信念就像火箭助推器一般,使第一版的書走上了軌道。不過,現在這個版本重新采取了最初由Robert Trivers寫作的前言,這也是讓我特別高興的原因。我提過Bill Hamilton是本書的四大智囊英雄之一,Bob Trivers則是另外一個。他的思想貫穿了第9、10、12章的大部分內容,還有第8章的所有內容。他不止給了這本書一個精雕細琢的前言,更不同尋常的是,他選擇了這本書來向世界宣告他超群的新思想:自我欺騙演化的理論。這次他同意讓我在此周年版本中使用原先的前言,我實在感激不盡。

 

  理查德 道金斯

  牛津,2005年10月

 

  第一章 為什么會有人呢?

  行星上具有理解力的生命從其領悟自身存在的道理時起,這一生命才算成熟。如若宇宙空間的高級生物蒞臨地球訪問的話,為估價我們文明的水平,他們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將是:"他們發(fā)現了進化規(guī)律沒有?"三十多億年來,地球上一直存在著各種生活有機體,但對生命存在的道理,它們始終一無所知。后來,其中有一個人終于弄懂了事實真相,他的名字就叫達爾文(Charles Darwin)。說句公道話,其他的人對事實真相也曾有過一些模糊的想法,但對于我們之所以存在的道理第一個作了有條理、站得住腳的闡述的卻是達爾文。達爾文使我們能夠對于好奇的孩子提出的,現作為本章題目的這樣一個問題,給予一個切合實際的回答。生命有意義嗎?人生目的何在?人是什么?我們在面對這些深刻的問題時,無需再求助于迷信。著名動物學家辛普森(G.G.Simpson)在提出上述的最后一個問題之后,曾這樣說過:"現在我要講明的一點是,1859年之前試圖回答這一問題的一切嘗試都是徒勞無益的,如果我們將其全部置諸腦后,我們的境遇會更好些"。

  今天,對進化論產生疑問,猶如懷疑地球繞著太陽轉的理論一樣,但達爾文進化論的全部含意仍有廣闊的天地有待認識。在大學里,動物學仍是少數人研究的課題,即使那些決定選學這門課的人,往往也不是出于賞識其深刻的哲學意義。哲學以及稱之為"人文學科"的課程,現在講授起來,仍好象不曾有過達爾文此人。毫無疑問,這種狀況以后將會改變。不管怎樣,本書并無意于全面地提倡達爾文主義,而是探索進化論對某一個特殊問題所產生的種種后果。我的目的是研究自私行為和利他行為在生物學上的意義。

  我在開始進行論證之前,想先扼要他說明一下這是一種什么樣的論點,以及不是什么樣的論點。如果有人告訴我們,某人在芝加哥強盜社會中長期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我們就能夠對他是什么樣的人做一些猜測。我們可以想見,他的性格粗暴魯莽,動輒開槍,而且能吸引忠貞不貳的朋友。這些推論并非是萬無一失的。

  但如果你知道一個人在什么情況下生活和發(fā)跡的,那你是能夠對他的性格作出某些推斷的。本書的論點是,我們以及其他一切動物都是我們自己的基因所創(chuàng)造的機器。在一個高度競爭性的世界上,象芝加哥發(fā)跡的強盜一樣,我們的基因生存了下來,有的長達幾百萬年。這使我們有理由在我們的基因中發(fā)現某些特性。我將要論證,成功的基因的一個突出特性是其無情的自私性。這種基因的自私性通常會導致個體行為的自私性。然而我們也會看到,基因為了更有效地達到其自私的目的,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也會滋長一種有限的利他主義。上面一句話中,"特殊"和"有限"是兩個重要的詞兒。盡管我們對這種情況可能覺得難以置信,但對整個物種來說,普遍的愛和普遍的利益在進化論上簡直是毫無意義的概念。

  因此,現在我要講一下本書所不準備論證的第一點。我并不提倡以進化論為基礎的道德觀,我只是講事物是如何進化的,而不是講人類應該怎樣行動才符合道德準則。我之所以強調這一點,因為我知道我有被人誤解的危險。有些人不能把闡述對事物的認識同提倡事物應該如何這兩件事區(qū)別開來,此類人為數實在太多。

  我自己也覺得,一個單純以基因那種普遍的、無情的自私性法則為基礎的人類社會,生活在其中將會令人厭惡之極。然而我們無論怎樣感到惋借,事實畢竟就是事實。本書主旨在于引起讀者的興趣,如果你想從中引出某種教益,那末閱讀時,可以視之為一種告誡。如果你也和我一樣希望為了共同的利益,建立一個人與人之間慷慨大度,相互無私合作的社會,那你就不能指望從生物的本性獲得什么助益。讓我們設法通過教育把慷慨大度和利他主義灌輸到人們頭腦中去吧!因為我們生來是自私的。讓我們懂得我們自私的基因居心何在。因為這樣我們至少可以有機會去打亂它們的計劃,而這是其他物種從來未能希望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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