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能狂便少年——聽藍天野講述煙雨平生

藍天野(右)劇照

《煙雨平生藍天野》書影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4年12月出版 資料圖片

　　日前，北京人民藝術(shù)劇院攜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在首都劇院舉辦了北京人藝元老、著名表演藝術(shù)家藍天野回憶錄《煙雨平生藍天野》的分享會。人藝老藝術(shù)家鄭榕、蘇民、朱迅、呂中和濮存昕等到會助陣。

　　他是《封神榜》中仙風道骨的姜子牙，是《渴望》中溫文儒雅的王子濤，是《茶館》中豐神俊朗的秦二爺，是《家》中虛偽道學的馮樂山，更是《甲子園》中飽含家園之情的黃仿吾……這位在舞臺上活躍至今的老藝術(shù)家，正應了曹禺《原野》里的一句話——大地是沉郁的，生命藏在里面。

　　老戲骨是這樣煉成的

　　話劇與表演占據(jù)了這部回憶錄的大部分篇幅。在對童年和家庭的簡短回憶之后，藍天野詳盡回顧了自己成長與歷練的過程。從參加進步戲劇運動，到新中國成立后文藝事業(yè)的建設(shè)；從在戲劇大家曹禺和焦菊隱的指引與熏陶下學習、鉆研表演和導演藝術(shù)，到作為教師為北京人藝培養(yǎng)濮存昕、宋丹丹、梁冠華、王姬等一批實力派演員，字里行間融合了表演實踐、創(chuàng)作心得與理論思考，真誠地向讀者傳遞自己所感悟和積累的寶貴經(jīng)驗。藍天野說：“我總認為，一個演員創(chuàng)造角色，不是從你接到這個劇本才開始準備，而是從你決心當演員那天就要開始的�！�

　　“藝術(shù)創(chuàng)造，如果能做得更好一些，為什么不呢？”書的封底，兩行字道出了藍天野對演員使命的思考。這種思考促使他無論是在化裝造型，還是在舞臺表現(xiàn)上，都不遺余力地追求極致。他從記憶中擷取出一個個形象——老更夫“紅鼻子”、俄國工匠庫力金、工人尼爾、曾文清、秦二爺、董祀、呼韓邪、馮樂山、黃仿吾——生動地為讀者再現(xiàn)了他塑造角色時的整個思考和從藝過程。

　　藍天野說：“‘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這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名言。其實，那會兒也不是單沖著這種精神干的，就是很自然并由衷的興趣，還真把這些‘小角色’‘龍?zhí)住�當成個人物去創(chuàng)造�！�

　　“我被戲打動了，止不住流淚！”

　　1952年，北京人民藝術(shù)劇院成立，藍天野所在的中戲話劇團轉(zhuǎn)入北京人藝，他也成為那里的第一批演員。2012年，藍天野主演人藝60周年大戲《甲子園》，并宣布告別舞臺。但此后，他的舞臺情緣難了。老人藝那些戲、那些人，還有那些經(jīng)歷過的風雨，在藍天野這一生中占據(jù)了極重的分量，一個個鮮活的人物都令他躍躍欲試。《茶館》的“秦二爺”，藍天野演了幾十年，近400場。“每演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回憶錄中記載的諸多細節(jié)令那時的人想起那時的事。導演焦菊隱帶著演員們走訪老北京最富特色的角落，與老藝人們打交道，觀察天橋形形色色的人物……

　　“我被戲打動了，止不住流淚！”每當演出結(jié)束后，藍天野總能接到看過戲的朋友或不認識的觀眾打來的電話。

　　在人藝重排《關(guān)漢卿》時，焦菊隱點名要藍天野做副導演。近距離的接觸與交流，讓藍天野止不住感嘆，焦菊隱為走出一條中國話劇的道路，實是苦心孤詣。此后，表演加導演的雙重任務(wù)，使得藍天野對表演藝術(shù)有了更深入的認識和擔當。

　　靈魂里的人戲合一

　　“他在《茶館》中第一幕的出場，光彩照人，給觀眾留下難忘的印象，任何人也達不到。北京人藝里頭，能演《北京人》里曾家大少爺，藍天野以他的文弱書生氣質(zhì)被稱為江村以后的第二人。”90歲的老友鄭榕在分享會上道出了自己對藍天野的印象，“天野有著天生的書生形象，但是他從來不沉溺在表現(xiàn)自我之中，而是想方設(shè)法表現(xiàn)生活，創(chuàng)造人物形象。他從未脫離過群眾。”

　　1949年，朱迅第一次上臺演出就是與藍天野合作，2012年，他出演的最后一個戲《甲子園》同樣有這位老朋友相伴。65年，朱迅與藍天野的情誼無與倫比。人藝60周年慶時，呂中跟藍天野合作出演《甲子園》，“當時我還想，80多歲的老人，萬一忘詞了怎么辦？結(jié)果我沒想到，我在臺上忘了詞，天野老師一句詞都沒忘過。我當時感覺他真了不起�！闭勂鹉谴魏献�，呂中開玩笑地說：“天野老師您是不是‘附體’了，您怎么那么棒啊？”

　　《煙雨平生藍天野》的第二作者、北京聯(lián)合大學廣告學院副教授羅琦，20年前從屏幕上看過藍天野在《封神榜》和《渴望》中塑造的形象。機緣巧合，2009年，羅琦應邀參與藍天野的舞臺藝術(shù)研究。在《勾勒舞臺戲即詩》付梓之際，藍天野向她發(fā)出邀請，請其合作撰寫自己的回憶錄�！八哪甑暮献�，天野老師循循善誘，把他的很多理念和想法分享給我。在這樣的過程中，我逐漸地理解北京人藝為什么會成為國家級藝術(shù)殿堂。有這么多優(yōu)秀的藝術(shù)家，用他們的靈魂，他們的心血，為他們崇高的理想，為他們奮斗的目標在努力，我非常感動。”羅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