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趙：電視圈里就看誰有話語權

對于影視圈，趙趙有自己的觀察和體會。

　　《動什么，別動感情》、《時尚女編輯》、《結婚進行曲》、《我愛你，再見》、《青春期》等影視作品的編劇、著名女作家趙趙，剛剛推出新作《丫頭兒》。以編劇見長的她，這次一反劇本先行的習慣，嘗試以純文學方式寫作，因而成就了她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小說集。昨日，出版方為全國媒體安排了趙趙的線上專訪，本報記者也受邀參加。整個采訪過程有些擰巴：人家好不容易不寫劇本了，大家的問題卻一下子又拐到了劇本問題上，誰叫宋丹丹和《美麗的契約》編劇宋方金鬧得那么厲害呢。趙趙很鮮明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她非常理解劇本被演員改掉并且改不好會讓編劇多么心疼，但她覺得，演員的膨脹不是個人問題，而是中國影視行業(yè)整體“審丑拼雷”的風氣給帶壞的。在她看來，“勢利眼”就是這個行業(yè)的職業(yè)病。

　　寫劇本像任務

　　寫小說自己爽

　　中篇小說集《丫頭兒》收錄了《王招君》和《丫頭兒》兩個中篇�！锻跽芯�》講述的是外企女白領以“嫁人”之名“嫁禍”的故事�！堆绢^兒》則是以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北京一個三四歲女孩的最初記憶打量和映照成人世界，以丫頭兒的懵懂審視成人的殘酷，使每個童年不再的人悵然若失。

　　作為“京味兒女作家”以及“女王朔”，趙趙一直以嬉笑怒罵的文風見長，其上一部作品《穿“動物園”的女編輯》還是很典型的“趙趙風格”，也拍成了電視劇。但是時隔兩年，踏入不惑之年的趙趙竟一改姿態(tài)，推出了首部真正意義的小說集。對此趙趙稱：“有人說四十歲之前是生活，四十歲以后是回憶生活。但人到了一定年紀，應該去寫自己想寫的、沒那么商業(yè)的東西，不然會覺得很遺憾�！�

　　昨天接受采訪時，趙趙很生動地把寫劇本和寫小說拿來比較：“劇本是合同先行，有既定的大綱，你得滿足投資方、導演等各方需要，而小說完全是自我表達，沒有大綱，寫哪兒算哪兒。所以寫劇本像是長跑測試，有既定目標和任務，而寫小說就像自己主動去健身，跑出一身汗，很爽。當然寫小說和寫劇本都會疲勞，只是寫小說的疲勞中帶有喜悅，而寫劇本就是一味奔向終點的那種疲勞。”趙趙表示，目前她是比較傾向于寫純小說，比如已經(jīng)出版的《丫頭兒》，她還打算再寫兩部，“把丫頭兒寫大，寫她的少女時代、婦女時代�！�

　　自己也差點遭遇演員改劇本

　　最近宋丹丹因為改動劇本并發(fā)表“拍戲不是拍劇本”的言論，與《美麗的契約》編劇宋方金吵得不可開交，盡管昨日宋丹丹本人否認與編劇鬧矛盾，但她的言論還是引起很強烈的爭議，眾多圈內(nèi)人士也選邊站隊，把演員與編劇的矛盾挑到明處。作為國內(nèi)最優(yōu)秀的影視劇編劇之一，趙趙自然繞不過這個話題。在評論此事時，趙趙的言語中流露出對演員擅改劇本的不滿。

　　趙趙首先感嘆自己比較幸運，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暗�是上次拍《穿‘動物園’的女編輯》時差點遭遇了。這個戲應該是雙女主角的，但投資方找了一個當時很有名的女演員，那個女演員要求把所有的主角戲份都放在她身上，比如原先劇本里是另一個女主角跟攝影師談戀愛，她也要求換成跟她談……所幸投資方投資方說那算了換別人吧，最后那個角色就由趙子琪來演了�！�

　　明星有話語權，大牌因此膨脹

　　關于宋丹丹與導演“不看劇本拍戲”的合作方式，趙趙坦承“早有耳聞”，而口水戰(zhàn)的另一方宋方金，趙趙也認識，“在我看來，宋方金是很成熟、很誠懇的一個人�！壁w趙并沒有說死這件事情孰是孰非，但對于編劇與演員的沖突，她的看法是“不是某一個人的錯”，而自己也從中得到教訓“選擇合作對象要謹慎”。趙趙認為，是整個行業(yè)風氣的惡性循環(huán)導致這種事情的發(fā)生。

　　“電視圈里就看誰有話語權，看你這部劇賣的是演員還是編劇或者導演。目前中國的電視劇，總的來說還是演員聲兒大�！壁w趙的態(tài)度在這里體現(xiàn)得很明確了，“現(xiàn)在電視劇賣的就是明星，所以大腕能有那么重的話語權，而新人又總是出不來�！闭f到這，趙趙大贊葛優(yōu)，“像他這樣一直保持平常心的藝人很少了�！绷硗馀c趙趙合作過的徐崢也獲贊“有藝術家的底子”。

　　趙趙坦言，看到一些編劇同行的本子被演員亂改，“我還真替他們急。要改得好咱也就心悅誠服了，可要是改得不好那該多心疼啊�，F(xiàn)在我特別能理解老舍說那句‘改我一字，男盜女娼’的心情。”

　　“有時候其實是因為演員實在背不住詞了，所以要改劇本，那沒辦法，這時候就要看導演的把控能力了。”趙趙透露，在拍《穿“動物園”的女編輯》時，有些演員就根本沒法把臺詞念出來，因為是外地人，說不出京味兒來，這時候就必須做修改了。

　　全民審丑拼雷，劇集怎能不LOW

　　對眼下國內(nèi)電視劇的狀況，趙趙很不看好，她也坦言自己認真看完的最近一部國產(chǎn)電視劇還是《潛伏》�！氨緛硎侨�民審美的問題，現(xiàn)在卻變成全民審丑、全民拼雷了，拍電視劇追求的是話題而不是藝術性，整個太LOW了——說得好聽叫‘接地氣’，但這種所謂的接地氣，離真善美越來越遠�！�

　　在趙趙看來，為錢拍戲已經(jīng)成為常態(tài)，而從投資方到導演到演員再到電視臺，當然也包括編劇，誰不希望掙錢呢？“所以不能怪大牌演員太膨脹，其實勢利眼就是這個行業(yè)的職業(yè)病，你看透了也就釋懷了。”趙趙提到多年前好評如潮的電視劇《空鏡子》，“你別看《空鏡子》那么多人說好，當時誰不知道那劇是賠錢的啊。拍這種藝術電視劇注定要冒險，有幾個投資方敢冒險？有幾個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大家就只能跟風�！�

　　《星星》為什么好？ 人家多么干凈

　　那我們是怎么走到“全民審丑”這一步的？趙趙認為，是20年前調(diào)侃變得時髦之后，漸漸開出的“惡之花”，“大家以為什么都可以不尊重，都可以隨隨便便開玩笑�！� 趙趙感慨現(xiàn)在“全民審丑拼雷”已經(jīng)讓電視劇的質(zhì)量跌到谷底，“是不是該觸底反彈回歸了？”

　　最近張國立、陳寶國等圈內(nèi)人士紛紛拿國產(chǎn)劇與美劇、韓劇做比較，稱像《紙牌屋》、《來自星星的你》這樣的劇，在中國的環(huán)境下是拍出不來的。對此趙趙表示認同，“《紙牌屋》首先就它那題材，過審都難。至于《星星》，其實我平時是不看韓劇的，因為節(jié)奏太慢了。但我覺得像《星星》這樣的劇很好，它特別能體現(xiàn)韓國電視劇的優(yōu)點——故事特別干凈，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人家是充分考慮到觀眾有老有少、全家觀賞的，而這些東西國產(chǎn)劇經(jīng)�？紤]不到。”